就在此时,那具“枯骨”忽然颤动了一下。玄煞剑艰难地睁开浑浊的双眼,瞳孔涣散,却仍死死盯着何太叔,喉间挤出嘶哑如砂砾摩擦般的声音:“你……究竟……是何人?”
它每吐一字,嘴角便溢出一缕黑血,“既能使……上清宗秘传剑阵……却又挂着……外事堂的腰牌……”话音未落,它浑身一颤,彻底昏死过去。
何太叔凝视片刻,冷哼一声:“倒是命硬。”他袖袍一挥,一道禁制落下,将玄煞剑周身经脉尽数封锁,确保其再无反抗之力。
随后,他抬头望向远处阴云密布的天际,眉头微皱——此事背后,恐怕牵扯更深。
何太叔目光微沉,心念电转间已做出决断。此地激战痕迹太过明显,若再耽搁,难保不会引来其他觊觎之辈。
他五指虚抓,一道无形气劲卷起地上奄奄一息的玄煞剑,如同拖着一具破败的傀儡。
一声低喝,金锐剑应声而出,剑身泛起凛冽寒芒,稳稳悬于他脚下。何太叔踏剑而立,衣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
他回头瞥了一眼满目疮痍的战场——焦黑的土地龟裂如蛛网,残存的树木化作扭曲的炭柱,空气中仍弥漫着未散的魔气与剑气。
剑光乍现,何太叔化作一道金色流光划破天际,朝着远海一座孤岛疾驰而去。
就在他们离开不到一个时辰后——
原本死寂的废墟之上,一道模糊的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此地。这黑影周身萦绕着令人不适的扭曲感。
黑影缓缓四周,虽然没有明确的面容,却能感受到它正在仔细审视这片战场。
整座岛屿早已面目全非:地面布满深达数丈的剑痕,某些区域甚至被魔气腐蚀出冒着黑泡的毒沼,空气中残留的灵力波动仍在发出细微的爆鸣。
这么快就分出了胜负...
一个中性而飘忽的声音从黑影中传出,音调古怪得难以分辨男女,仿佛同时从四面八方传来。这声音中带着几分玩味,又似有几分赞赏。
而且如此机警...不错,当真不错。
黑影似乎对何太叔的表现颇为满意,它着远方海平面——那里正是何太叔离去的方向。片刻后,黑影向着何太叔离开的方向追去。
剑光划破长空,何太叔携着昏迷的玄煞剑飞越茫茫海域,最终落在一座荒僻的孤岛之上。
此岛不过方圆数里,嶙峋的礁石环绕四周,岛中央一汪幽深的潭水映着惨淡的月光。何太叔目光一扫,随手便将玄煞剑抛向潭中——
扑通!
水花四溅,玄煞剑沉重的身躯径直沉入潭底。冰冷的潭水刺激着伤口,不过片刻,潭面便咕嘟咕嘟冒出一连串气泡。
突然,一只青筋暴起的手猛地探出水面,紧接着是剧烈挣扎的身影。玄煞剑狼狈地爬上岸边,浑身湿透,黑袍紧贴在干瘪的身躯上。
他瘫软在泥地上,剧烈咳嗽着,口中不断呕出混着血丝的潭水,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显灰败。
何太叔负手而立,冷眼旁观。待玄煞剑喘息稍定,他缓步上前,一把抓住对方脚踝,如同拖着一具死尸般将其拽到一块平坦的巨石旁。
随着的一声闷响,玄煞剑被重重甩在石壁上,震得他闷哼一声,嘴角又溢出一缕鲜血。
剑指轻划,一道锐利剑气横扫而过。不远处一棵古松应声而断,粗壮的树干轰然倒地。
何太叔掌心一翻,一缕赤红真火跃然而出,顷刻间便将木材点燃。跳动的火光映照着他冷峻的面容,也照亮了玄煞剑那张狰狞却虚弱的脸。
何太叔的声音比潭水更冷,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奄奄一息的玄煞剑,一字一顿地问道:
你究竟犯了何事?既已被逐出宗门,为何又能与外事堂高层达成协定?火堆噼啪作响,他的目光如利剑般刺向玄煞剑,这背后,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