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太叔闻言,目光微微闪动,显然对此事早已深思熟虑。
正如堵明仪所料,他略作沉吟后答道:打算?此次返回后,在下需先处理外事堂积压的诸多任务。待这些琐事了结,便准备闭关散功,转修剑典上的功法。
说到此处,他眉头微蹙,似在盘算时日,光是重修炼气期的功法,估摸着就要耗费十载光阴,这还只是最保守的估计。
他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相互摩擦,继续道:至于筑基期的功法,恐怕更需要二十年苦修。
言及此,何太叔嘴角却浮现出一抹从容的笑意。以筑基修士长达一百八十载的寿元计算,如今不过耗费了七八十载光阴,尚余百年寿数可供挥霍。这般充裕的时间,足以让他将剑典中的炼气、筑基两篇功法反复锤炼至臻境。
待功法大成之日,他自信在筑基期中的实力必将突飞猛进。
届时,无论是战力还是根基,都将远超同阶修士。有了这般雄厚的资本,再着手筹备结丹所需的天材地宝,自然事半功倍。想到此处,何太叔眼中精光闪烁。
见何太叔去意已决,堵明仪也不再赘言。她郑重抱拳,与这位相交多年的道友作别后,便转身没入熙攘的人流。
此刻她心中所念,首要是尽快处理积压的内事堂公务,其次则是调养秘境之行留下的暗伤。指尖不经意间触到怀中的玉盒,温润的触感让她心神一定——那里静静躺着一枚来之不易的破障丹。
服下此丹,突破筑基后期当无大碍。堵明仪暗自思忖,步伐却丝毫不缓,届时再辅以宗门秘传的凝元丹,将修为推至后期大圆满,结丹之路便指日可待了。
思及此处,她不禁回首望向何太叔离去的方向,眼底泛起一丝难以察觉的柔光。
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在她修行路上留下过不可磨灭的印记。轻叹一声,她终是收回目光,身影彻底消失在街角的光影交错处。
画面一转。
何太叔并未急着返回居所,而是先绕道去了王飞燕夫妇的住处。推开那扇熟悉的竹扉时,正撞见王飞燕在院中教导稚子习字。
见徒儿无恙,夫妇俩又添了新丁,他眉宇间的凝重不觉舒展几分。逗弄了一会咿呀学语的孩童,又饮过三盏清茶,他这才婉拒留饭的盛情,起身告辞。
暮色渐浓时,何太叔的身影出现在外事堂高大的门廊下。这些年外出历练积压的任务玉简,已在案几上堆成小山。
他信手拈起几枚,神识扫过其中内容,心中已有计较:这些琐务,快则一年,慢则两载,当可了结。
选了三五个顺路的差事纳入袖中,他的身影最终消隐在渐起的万家灯火里,唯余案几上微微晃动的灯焰,映照着那些被动过的玉简微微闪光。
午夜时分的海面笼罩在一片静谧的蓝黑色调中,皎洁的月光如碎银般洒落在微微起伏的波浪上,泛起粼粼微光。
深海堡垒巍峨的轮廓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头沉睡的巨兽。
尽管已是深夜,海面上依旧繁忙异常——数十艘巨型灵舟穿梭往来,船身上镶嵌的照明阵法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道绚丽的光痕,远远望去,犹如繁星坠海,美不胜收。
就在这时,深海堡垒外侧的防御结界忽然泛起一阵涟漪。一道翠绿色的流光悄无声息地穿破结界,向着远海疾驰而去。
那正是驾驭着青木飞舟的何太叔。他站在船首,海风拂动衣袍,目光坚定地望向远方。飞舟上镌刻的加速阵法全力运转,在夜空中拖曳出一道翡翠般的尾迹。
趁着夜色启程,倒是省去不少麻烦。何太叔心中盘算,手指轻抚腰间的任务玉简,这一两年间将外事堂的差事了结干净,方能心无旁骛地闭关散功。想到这里,他不禁回头望了一眼渐行渐远的深海堡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