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的泥土早已被鲜血浸透,随便一铲下去,都能挖出几片残破的骨甲或断裂的飞剑。而这一切,不过是这场旷世之战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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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青元山绝壁洞府的幽深大厅内,一方三丈见方的玄玉沙盘散发着淡淡灵光。
沙盘上精细地模拟着人妖两族对峙的葬雨谷地形——蜿蜒的山脉,流动的河川,甚至连两军驻扎的营寨都按实际比例微缩呈现。
何太叔负手立于沙盘前,眉宇间凝结着化不开的思虑。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沙盘边缘,一道灵力注入,顿时让代表妖族防线的赤色光点明灭不定。
四周的石桌上堆满了战报玉简和兵法古籍,最上方那卷《妖族战阵考》的竹简还泛着新近翻阅的灵光。
快了...
他低语着拾起一枚代表金丹修士的玉质棋子,在指间缓缓转动。
这些年来,他日夜推演战局变化,早已料定双方高层忍耐的极限将至。那些摆在明面上的大军厮杀不过是幌子,真正的杀招必然来自阴影之中。
果然,就在这个念头浮现的第三日清晨,洞府外的禁制突然泛起涟漪。沉重的石门开启时,一名身着青元山制式道袍的年轻修士正恭敬立于门外。晨露沾湿了他的衣摆,显然已等候多时。
晚辈奉山长之命,请前辈前往山腰议事殿。年轻修士声音清朗,行礼时袖中飘出淡淡的朱砂气息——这是连日书写传讯符留下的痕迹。他腰间悬挂的令牌显示,这已是今日第七处洞府。
何太叔目光扫过修士身后那只不断踱步的丹顶仙鹤,鹤羽上还沾着未干的朝露。仙鹤焦躁的举动印证了他的猜测——青元山正在同时召集多位修士。
某,知晓了。
随着石门缓缓闭合,何太叔转身望向洞府深处那五柄悬浮的本命飞剑。剑身感应到主人心意,发出清越的铮鸣。
十二年的准备,无数个日夜的推演,终于到了亮剑的时刻。他抬手将沙盘上代表自己的白玉棋子重重按在妖族腹地,棋子落定的脆响在空荡的洞府内久久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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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何太叔御剑来到青元山腰的承运殿时,眼前的景象让他眸光微凝——巍峨的汉白玉殿宇前,数百名筑基修士如林而立。
这些修士服饰各异,有的身着粗布麻衣,有的披着华贵法袍,但腰间都挂着统一的青元山客卿玉牌。
他们周身散发的灵力波动在殿前广场上交织成一片氤氲的灵雾,显然都是这些年来青元山网罗过来的筑基修士。
但大多数都是无背景的散修出身。
看来青元山这些年的布局不小...何太叔心中暗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拇指。他注意到人群中少数修士眼中都闪烁着仇恨的光芒——想必都是与他何太叔一样,血债之人。
就在此时,高台之上传来一声清越的咳嗽声。这声音不大,却如清风拂过湖面,让嘈杂的广场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位白须垂胸的老者身上。老者一袭靛青色法袍,袖口绣着九重云纹,正是青元山特有的山长服饰。
诸位道友。
老者的声音如同古钟轻鸣,在每个人耳边清晰响起,既受我青元山供奉多年,今日便是诸位一展所长之时。他雪白的长须在晨风中微微飘动,看似慈祥的眉眼间却暗藏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