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吃个肚满心满(1 / 2)

面对竹妖癫狂的攻势,何太叔神色沉静如水。他右手持剑,左手并指如剑,在金色剑身上轻轻一弹——

铮——

一声清越剑鸣响彻竹林,金锐剑身骤然迸发出刺目金光,剑锋处流转的灵纹如同活物般游动,整柄剑仿佛在这一刻苏醒过来,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锋锐之气。

竹妖的双枪已至眼前,毒芒几乎触及何太叔的咽喉。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

一道金色剑光如惊鸿掠空,在场所有精怪都没能看清这一剑的轨迹。只见金光闪过,竹妖狰狞的面容突然凝固,那双猩红的妖瞳猛地收缩。

咔、咔嚓......

清脆的断裂声接连响起。竹妖呆滞地低头,发现自己以本体所化的双枪,此刻竟断成数截,切口光滑如镜。更可怕的是,那些断口处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出细密裂纹,转眼间就爬满了他的双臂。

不...不可能!竹妖发出凄厉的哀嚎,声音中充满难以置信,你这把剑...怎么会......

他踉跄后退,断裂的竹枪残片叮当落地。那些碎片在接触地面的瞬间,竟如同被抽干了所有生机,迅速枯萎发黑,最终化作一摊灰烬。

何太叔神色淡漠,手中金锐剑微微低垂,剑尖在地面划出一道细长的痕迹。他缓步向前,每一步都仿佛踏在竹妖濒临崩溃的心神上。

木克金?他轻声道,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金若足够锋锐,亦可断木。

话音未落,他手腕一抖,金锐剑在空中挽出三朵凌厉的剑花,每一道轨迹都残留着刺目的金光。竹妖惊恐地向后蠕动,妖力疯狂涌动,试图施展土遁之术逃离——

它的脑袋狠狠撞在无形的剑阵壁垒上。整片土地早已被剑气封锁,连一粒尘埃都无法逃逸。

不...不可能!竹妖歇斯底里地咆哮,人形躯体突然剧烈扭曲,你以为区区金属性法宝就能——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响,竹妖彻底现出原形。一株高达十丈的妖竹拔地而起,竹节泛着诡异的墨绿色,顶端裂开一张血盆大口,双臂化作两根布满尖刺的巨型竹鞭。

它疯狂挥舞着竹鞭砸向何太叔所在之处,地面顿时炸开数丈深的坑洞。

烟尘弥漫间,竹妖的狂笑戛然而止。

一道金色细线突兀地出现在它右臂中央,随后——

整条竹鞭齐根断裂,切口光滑如镜。竹妖还未来得及发出惨叫,眼前突然金光暴涨。何太叔不知何时已凌空而立,金锐剑高举过头,剑身绽放出太阳般耀眼的光芒。

简洁的一个字落下,金色剑芒如天河倾泻,将巨大的妖竹从头到尾一分为二。竹妖裂开的躯体中喷溅出腥臭的绿色汁液,两半身躯重重倒地,仍在微微抽搐。

该...死...竹妖最后的声音从残躯中挤出,的人...族...

何太叔飘然落地,金锐剑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剑身上沾染的妖血竟被尽数震散,滴血不沾。他冷冷看了眼逐渐枯萎的竹妖残骸,转身时,剑阵也随之消散。

远处一株千年古松的枝桠间,一抹青褐色的身影悄然蛰伏。云雀锐利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座笼罩战场的巨大剑阵,羽翼微微收拢,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突然,剑阵内震天的厮杀声戛然而止。

云雀歪了歪头,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叫。仿佛是对这声鸣叫的回应,那座由五柄飞剑构筑的森然剑阵开始缓缓瓦解——

最先解体的是作为阵眼的金锐剑,它发出一声清越剑鸣,化作流光回归剑匣。紧接着,土恒、水寒、火聚、木行四剑相继脱离阵位,如同归巢的飞鸟,整齐地落入何太叔背后的黑色剑匣之中。

地面上,竹妖庞大的身躯已经断成两截,碧绿的妖血浸透了方圆数丈的土地。那些血液竟在接触土壤的瞬间就令周围的草木尽数枯萎,显露出可怕的毒性。

云雀振翅而起,在何太叔头顶盘旋数圈。它锐利的目光扫过战场每一个细节:断裂的竹鞭上光滑的切口、地面上深深的剑痕......

最后,它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啼鸣,转身化作一道青色流光,朝着青玉谷的方向疾驰而去。羽翼划破空气的声响,惊起了林间一片飞鸟。

剑匣合拢的轻响让何太叔略微回神,他似有所感地抬头望去——天际尽头,一抹青影正振翅远去,转眼便消失在苍翠的山峦之间。

青玉谷的云雀么......他低声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剑匣上冰凉的纹路。方才激战时全神贯注,竟未察觉有窥视者。

不过此刻纠结这些已无意义,既然对方选择离去而非出手,至少说明青玉谷的态度依旧暧昧。

从怀中掏出一个暗纹储物袋,何太叔掐诀念咒,袋口顿时泛起幽光。竹妖残破的躯体被缓缓吸入,那些泛着毒性的碧绿血液却诡异地悬浮在袋中,形成一团蠕动的毒雾。

这种筑基期草木精怪的尸身,在流火阁起码能换三瓶聚气丹。

喉间突然涌上一股腥甜,何太叔皱眉咽下翻涌的气血,从玉瓶倒出两枚龙眼大小的青玉回元丹。丹药入口即化,清凉的药力顺着经脉游走,暂时压下了脏腑的灼痛感。

该走了。

金锐剑应声出匣,在阳光下划出一道璀璨的金线。何太叔踏剑而起时,最后瞥了眼满地狼藉的战场——那些被妖血腐蚀的枯草间,竟有几株新芽倔强地破土而出。

...

不到三个月时间,何太叔就飞回了云净天关。

某一天,流火阁内院。

流火阁的执事匆匆穿过回廊,在糜阁主耳边低语几句。这位向来沉稳的阁主手中玉简地落在案几上,眉峰微不可察地挑了挑。

何太叔回来了?他指尖轻叩桌面,上好的紫檀木发出沉闷的响声,现在人在内院?一旁的执事点点头,将所有细节都一一述说了一遍。

得到肯定答复后,糜阁主立即起身,宽大的玄色法袍在身后翻涌如云。他快步穿过重重禁制时,脑中已闪过十几种可能性。

告诉赵副阁主,今日所有拜帖一律回绝。他在跨过内院禁制前突然驻足,又压低声音补充:若玄剑宗的人来访,就说我最近拜访一位炼丹高手。

鎏金嵌玉的院门无声开启,蒸腾的灵雾中,只见何太叔正斜倚在百年寒玉雕成的茶榻上。他指尖捻着的青瓷茶盏里,一叶三十年份的雾隐灵茶正在琥珀色的茶水中缓缓舒展。

这时,屋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哒哒??哒哒?。

何道友倒是好雅兴。糜阁主在见到何太叔,脸上瞬间堆起笑容,袖中的手却是紧握。

见何太叔这般闲适模样,糜阁主紧绷的心弦不由一松,眼底的焦虑如春雪消融,转而浮起一抹真切的笑意。

他拂袖落座,故作埋怨道:何道友此番归来,竟也不提前知会一声,害得本座急匆匆赶来,连今日与玄丹阁的会晤都推了去。话语间虽带责备,眉梢眼角却尽是熟稔的调侃。

何太叔执起羊脂玉壶,琥珀色的茶水在空中划出一道晶莹的弧线,稳稳注入糜阁主面前的莲纹盏中。

茶香氤氲间,他摇头轻笑:糜道友贵为流火阁之主,日理万机,自然不比我这闲云野鹤,随时都能讨杯茶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