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青铜小鼎的指引,云初在遮天蔽日的原始丛林中跋涉。脚下的路早已消失,荆棘撕扯着衣摆,潮湿腐叶的气味混杂着某种说不清的腥气,弥漫在空气里。她将坤元之力运转于双脚,步履轻盈地踏过盘虬的树根与松软的沼泽,尽可能不留下痕迹。
小鼎在她掌心微微发热,那指向地脉网络的黯淡光路,在现实中对应着一条几乎被植被完全吞噬的、向下倾斜的古老兽径。越往里走,光线越发晦暗,四周静得可怕,连虫鸣鸟叫都消失了,只有她自己清浅的呼吸和心跳声。
突然,小鼎猛地一烫!
云初立刻停步,隐在一棵巨大的、生满苔藓的古树后,屏住呼吸。
前方不远处,一片不大的林间空地上,空间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下一刻,一个身着青袍、身形颀长的人影,悄无声息地迈步而出。
青霖先生!
他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袍角不染尘埃,仿佛只是信步闲庭,而非出现在这危机四伏的古老森林深处。他出现后,并未立刻离开,而是站在原地,目光淡淡扫过周围,最终,竟准确无误地投向了云初藏身的方向!
“看了这么久,不出来一见吗,云小友?”
云初心头剧震!他早就发现了她?还是刚刚才察觉?她握紧了石钥,体内灵力暗涌,没有动。
青霖似乎并不在意她的沉默,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能从柳如风手中逃脱,还能引得巡天司那帮鹰犬现身,小友倒是每次都能给老夫惊喜。”他的目光在她手中的青铜小鼎上停留一瞬,“看来,木老头把这‘寻龙引’也给了你。”
寻龙引?原来这青铜小鼎叫这个名字。
“青霖先生为何会在此处?”云初从树后缓缓走出,保持着安全距离,声音平静,带着警惕。
“自然是为你而来。”青霖说得理所当然,“或者说,为了你身上的承天殿传承,以及……你这个人。”
他向前踱了一步,明明动作悠闲,却给云初带来了巨大的压力。“木老头是不是告诉你,要小心我?”他轻笑一声,带着几分嘲弄,“那他有没有告诉你,我和他,本是同门?”
同门?!云初瞳孔微缩。木老是承天殿守殿人星衍的旧识,那青霖……
“看来他没说。”青霖从她的反应得到了答案,语气平淡地抛出一个更惊人的事实,“当年承天殿内,对星衍‘背离’星神意志、试图强行封闭‘门扉’之举,持反对意见的,可不止一人。只不过,有人选择沉默隐忍,有人选择……另寻他路。”
他目光幽深地看着云初:“木老头选择了前者,守着那些过去的残骸,等待虚无缥缈的‘种子’发芽。而我,选择了后者。”
“你所谓的他路,就是与那些导致承天殿覆灭的背叛者合作?”云初想起了归墟之影中那些带着扭曲恶意的碎片。
“合作?”青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摇了摇头,“谈不上合作,不过是各取所需。他们想要打开门扉,获得门后的力量。而我,需要借助他们的手,找到真正能继承星衍遗志、重新接续古路,并且……有能力彻底关上那扇‘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