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源境的岁月,在日升月落、花开花谢中静静流淌。没有外界的纷扰与厮杀,只有山谷的宁静与修炼的枯燥。转眼间,外界或许才过去寥寥数日,而谷中已近两年光阴。
这两年里,云初和玄景真正做到了心无旁骛的潜修。
山谷中央,那片他们最初苏醒的草地,已被改造成一个简单的修炼场所。云初布下了一个小型的聚灵阵,虽然材料简陋,但结合此地充沛的灵气,效果也颇为显着。
玄景的修行主要围绕太初剑胚展开。他每日大部分时间都在溪边一块光滑的巨石上打坐,心神沉入剑胚之中,感悟其中蕴含的太初混沌之意。太初剑胚乃天地未开时的先天之物所化,其奥秘远非寻常法宝可比。在此地宁静祥和、时间充裕的环境下,玄景终于得以抛开一切杂念,深入挖掘其潜力。
他不再仅仅追求剑招的凌厉与速度,而是开始尝试理解“太初”的本质——那是一种归于本源、化繁为简、乃至定义秩序的力量。他的剑意渐渐发生了变化,少了几分夺目的锋锐,多了几分内敛的厚重与莫测。有时,他只是简单的一记直刺,却仿佛能引动周围灵气的某种共鸣,剑未至,意先临。
近两年的苦修,加上桃源境独特的环境与时间优势,玄景的修为终于水到渠成,从金丹中期巅峰,一举突破至金丹后期!突破之时,并未有惊天动地的异象,只有他周身流转的灵力骤然变得如同深渊般浩瀚,太初剑胚发出一声清越悠长的嗡鸣,剑身之上流淌的混沌之光愈发深邃内敛。他的实力,比起初入此地时,强了何止一倍?即便仍受此地法则些许压制,也远非昔日可比。
而云初的修行之路,则显得更为曲折一些。
她主修《坤元造化经》,此功法重根基,重积累,重感悟,进展本就不算快。她每日除了固定的打坐炼气,便是行走于山谷之间,以双手触摸土地,以心神感应地脉。虽然此地地脉与东荒乃至元初界皆有不同,显得更加“惰性”和“沉睡”,但在她持之以恒的坤元灵力温养与沟通下,也逐渐有了一丝微弱的回应。
她的修为稳步提升到了筑基后期巅峰,距离金丹大道仅一步之遥。然而,就是这临门一脚,却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壁垒,难以突破。她尝试了数次冲击瓶颈,皆因后力不济或心境细微波动而失败。凝结金丹,需要将一身液态灵力极度压缩,凝聚成固态金丹,其间涉及对自身灵力、神魂、乃至对天地规则的深刻理解,凶险异常,非大毅力、大机缘者不能成。
又一次冲击失败后,云初缓缓收功,脸色微微发白,额角带着细密的汗珠。她睁开眼,看着掌心凝聚又散去的土黄色灵光,轻轻叹了口气。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积累已经足够,坤元灵力也足够精纯,但总是差了一点关键的“气机”。
“勿要焦躁。”玄景不知何时结束了修炼,来到她身边,递过一枚清心丹,“金丹之境,乃是修行路上第一道真正的大坎。你根基扎实,灵力浑厚,突破只是时间问题。或许,契机并非只在静坐苦修之中。”
他的声音平静而笃定,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经过近两年的朝夕相处,共同面对这漫长的“囚禁”岁月,两人之间的关系早已超越了普通的同门之谊,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默契与亲近。
云初接过丹药服下,一股清凉之意流转,抚平了因冲击失败而带来的些许烦躁。她抬头看向玄景,他突破至金丹后期后,气息更加深沉如海,但那份冷峻之下,对她却始终保留着一份不易察觉的温和。
“我明白。”云初点了点头,“只是……时间不等人。”虽然此地三年外界一日,但他们终究是被困于此,心中难免对未知的外界存有牵挂。
“磨刀不误砍柴工。”玄景在她身旁坐下,目光望向山谷间流淌的云雾,“你的《坤元造化经》玄奥非常,或许可尝试从其他方面入手。比如,你之前激活符文,感应地脉轨迹的能力,或许便是坤元之力的一种更深层运用。不妨多花些时间在此道上,或许能触类旁通。”
云初闻言,若有所思。确实,她一直将主要精力放在提升灵力修为和冲击境界上,对于《坤元造化经》中记载的一些关于地脉沟通、万物感知的辅助法门,并未深入钻研。玄景的话,点醒了她。
“多谢师兄提点。”云初眼中重新燃起光芒。
自那日后,云初调整了修炼策略。她不再急于冲击金丹,而是将更多时间用于感悟《坤元造化经》中关于“坤元”本质的阐述,以及那些与大地、与万物生灵沟通的法门。她长时间静坐于山谷不同方位,感受地气的细微变化;她观察草木枯荣,体悟生机流转;她甚至尝试与谷中那些温顺的小兽进行简单的意念交流。
在这种近乎“悟道”的状态下,她的心境越发沉静通透,对坤元之力的理解也日益加深。她隐隐感觉到,自己与脚下这片土地的联系变得更加紧密,那层阻碍她突破的壁垒,似乎也松动了一丝。
这一日,云初正于山谷东侧一片竹林旁静坐,心神完全沉浸在与地脉的微弱共鸣之中。忽然,她感知到地底深处,传来一阵极其隐晦、却与她坤元灵力同源的特殊波动。那波动并非灵力,更像是一种……信息的残留,或者说,是某种“印记”。
她心中一动,全力催动地脉源种,将坤元灵力如同丝线般,小心翼翼地探向那波动源头。
就在她的灵力触及那“印记”的刹那——
嗡!
一段模糊破碎的画面,伴随着大量杂乱的信息流,猛地涌入她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