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华立于封印之上,脸色微微苍白,气息亦有些不稳,他望着那深不见底的渊薮,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
渺落的诅咒,如同附骨之蛆,萦绕在耳边。
———
瑶光府内,气氛凝重。
穗安面色苍白,气息虚弱地靠在榻上,对着满面忧急的瑶光,编了听者伤心闻者怒目的故事。
她声音低哑,带着刻意压制的哽咽与心灰意冷,诉说自己在外偶遇一位风姿卓绝的仙君,
如何被其花言巧语所惑,如何不察之下,竟被对方骗去近半本源之力用以疗伤,
最后又如何偶然撞见那人与另一位女仙卿卿我我,浓情蜜意……
“师尊……弟子一时激愤,心伤神伤,含怒出手……已将他……斩于剑下。”
她闭上眼,长睫颤动,仿佛不堪重负,“只是本源受损太重……恐需长久沉睡,方能弥补一二……”
瑶光初闻,先是惊愕,随即勃然大怒,周身杀气凛然:“岂有此理!哪个混账东西敢如此欺辱我瑶光的徒弟?为师定要将他挫骨扬灰,神魂俱灭!”
她气得胸口起伏,恨不得立刻提剑杀将出去。
待冷静些许,查看过穗安确实本源大损、气息萎靡的状况后,她又心疼又气恼,指着穗安,恨铁不成钢地道:
“你!怎的就在这事上犯了糊涂!竟被人骗去半数本源!你……你让为师说你什么好!”
话虽如此,瑶光手上动作却无比迅速细致。
她亲自采集北极万载玄冰,耗费心力,为穗安打造了一具寒气氤氲、却能温养身体的冰棺。
将穗安安置进去时,她眼圈微红:“你这不省心的徒弟……快点好起来,为师……定要好好教训你一顿。”
在之后漫长的沉睡岁月里,穗安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
她总能听到瑶光时常来到冰棺旁,絮絮叨叨地对着她说话。
有时是抱怨:“你这丫头,怎么还不醒?故友死的死归隐的归隐,这四海八荒仿佛都失了颜色……”
“东华帝君竟然退居太晨宫了,哎新任天帝也只能算个天君罢了……。”
有时则是带着点不服气又无奈:“墨渊那家伙,教导弟子倒是很有一套……罢了,为了你为师舍下脸面,再去昆仑墟请教请教他。
等你醒了,看我不连本带利教训回来!”
然而,某一次,瑶光的声音再次响起时,却带着一丝截然不同的、难以掩饰的雀跃,甚至语调都染上了几分小女儿般的娇态,她隔着冰棺,轻声却又坚定地说道:
“穗安,为师准备搬去昆仑墟暂住。”
冰棺中意识模糊的穗安微微一动。
瑶光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侧过脸,但语气却无比清晰:“我……我想嫁给墨渊。”
她顿了顿,声音愈发轻快起来,带着对未来生活的憧憬,“既然决定了,自然想离他近一些。”
仿佛是解释,又像是分享甜蜜的缘由,她接着说道:“说起来,还是因为收了你这个徒弟。我怕自己再教导不当,便时常去昆仑墟向墨渊请教如何引导弟子。
这一来二去,相处得多了,便……不知不觉就喜欢上他了。”
冰棺之内,原本意识昏沉的穗安,在迷迷糊糊中听到这番话,尤其是那句“还是因为收了你这个徒弟”,灵台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瞬间一个激灵,意识都清明了几分!
——这黑锅真是又大又圆!
她内心几乎是崩溃的呐喊。
这口从天而降的巨锅,简直让她这重伤沉睡之人都想立刻掀棺而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