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安正在南荒边界看似随意地漫步,实则暗中观察地形,周身清灵之气自然萦绕,仙姿卓然。
忽然,一道凛冽却清正的剑光自云端落下,现出一位身着银白战甲、眉目英气逼人的女上神。
瑶光上神打量了她一番,语气带着一丝关切,提醒道:“此处已是南荒地界,前方正有战事,你一个上仙,怎的独自在此徘徊?可知危险?”
穗安露茫然与一丝怯意,恭敬行礼:“小仙穗安,见过尊神。不知尊神是?
小仙初成仙道不久,听闻南荒广袤,特来游历,并不知此地有战事,心中实在有些惶恐。”
“吾乃瑶光。”
瑶光见她态度恭谨,气息纯净,语气缓和了些,“不必过于害怕。是那魔尊渺落不自量力,欲挑战东华帝君,
帝君已将主战场控制住,他们一时半会儿打不出来,波及不到此处。”
穗安流露出好奇:“魔尊渺落……她很厉害吗?”
瑶光闻言,英气的眉头微蹙,叹了口气:“她不是厉不厉害的问题,而是……杀不死。
无论神族还是魔族,在她面前仿佛都成了滋养她的养料,越是厮杀,她似乎越能汲取力量恢复。
如今帝君的策略主要是围而不攻,不断消耗魔族的有生力量,避免给她更多‘补益’。”
她看向穗安,见她听得认真,便多问了一句,“你既是初成仙,可有师承?”
穗安摇头:“小仙并无师尊。”
瑶光心中一动,方才交谈间她便觉此女灵台清明,气息纯净,根骨极佳,此刻更是起了爱才之心。
她性子向来直接,便开口道:“我观你灵慧通透,是个可造之材。你可愿拜我为师?”
穗安毫不犹豫地深深一拜:“弟子穗安,拜见师尊!能得师尊垂青,是弟子之幸!”
瑶光眼中闪过一丝满意,抬手虚扶:“起来吧。既入我门下,便随我去前线见识一番,也让你知晓天高地厚。”
跟随瑶光抵达前线,穗安终于亲眼目睹了那场惊世之战。
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是东华帝君对渺落的单方面压制。
帝君紫袍翻飞,剑光如银河倾泻,每一次出手都带着毁天灭地的威能,将渺落一次次击溃。
然而,那团炽烈的红衣仿佛不死不灭,即便被打散,也能迅速从战场上弥漫的杀戮之气、亡魂怨念,甚至是从双方士卒散逸的恐惧与暴戾中汲取力量,重新凝聚。
魔兵与天将的伤亡,竟都成了她恢复的柴薪,这一幕看得穗安心惊不已。
瑶光带着她前往中军大帐拜见东华帝君。
踏入帐内,只见那人端坐于主位之上,一身深紫长袍流泻于地,衬得他银白如雪的长发愈发清冷。
他的面容深邃俊朗,如同远古神只亲手雕琢,每一处都透着疏离与完美。
刚刚经历大战,他周身还萦绕着未曾散尽的凛冽杀意,如同极地寒冰,可这份冰冷与他本身超然物外的气质融合,竟衍生出一种惊心动魄、令人不敢直视又无法移开目光的独特美感。
他正垂眸摆弄着案几上的茶具,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刚才那场撼动天地的大战与他无关。
穗安在那瞬间呼吸一窒,仿佛被那极致的风姿与威仪攫住了心神,连忙垂下眼睫,规规矩矩地侍立在瑶光身后,不敢再多看一眼。
瑶光上前,语气带着敬意:“帝君,情况如何?可需传讯召墨渊、折颜他们前来助阵?”
东华并未抬头,执起玉壶,将沸水注入茶盏,雾气氤氲中,他的声音平淡无波:“不必。”
他放下茶壶,指尖在杯沿轻轻一点,“魔族,出不了东南与西南这三荒之地。”
瑶光对他的判断深信不疑,点头道:“是。只是……那渺落怎会如此难缠?”
东华这才缓缓起身,身姿挺拔如孤峰临渊。
他目光似乎扫过帐外血色弥漫的战场,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却道出了根源:“她非寻常生灵,乃是贪、嗔、痴三毒浊息化身,是此方天地恶念汇聚之源,注定的一场劫难。
劫数,非蛮力可轻易化解。”
瑶光神色一凛,郑重道:“帝君若有任何需要,我等随时听候召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