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再说下去，只是恐惧地看向殿顶，仿佛已经看到了悬在头顶的斩妖铡刀。
“万一查出来，” 鲨将军也抬起头，粗犷的脸上满是惊惶，接口道，“别说王位了，殿下，我们，我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得绑上南天门的斩妖台，魂飞魄散，万劫不复啊！” 他庞大的身躯甚至微微发抖。
“殿下！不能冒这个险啊！” 嘉佑嘉应两兄弟扑通一声跪下，声音带着哭腔哀求。其余众妖也纷纷伏地，整个偏殿弥漫着绝望的恐惧气息。
睚眦看着匍匐在地的手下，脸上怒容更盛，却又带着一丝扭曲的玩味。
他猛地站起身，踱了两步，龙袍下摆带起一股暗流。他停住，背对着众人，声音忽然变得阴沉而诡秘：“杀不得，那就只能用计了。”
蚌妃一直冷眼旁观，此刻眼中精光一闪。她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一颗硕大的黑珍珠，红唇轻启，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殿下的意思是只要让玉皇大帝废了龙王，那这东海龙王的宝座，岂不就成了殿下的掌中之物？” 她的目光扫过睚眦的背影，带着洞悉的默契。
“废了龙王？” 嘉佑抬起头，茫然地摇头，“这…这怎么可能？龙王何罪可废？”
“是啊，” 嘉应也道，“龙王虽近些年不理事，但也无甚大过。天庭岂会无故废黜一方龙王？”
睚眦缓缓转过身，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无过？那就让他有过！犯下十恶不赦、人神共愤的大罪！”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嘲讽，“可惜啊，我那父王，最是谨慎，最重名声，想让他自己去触犯天条，难如登天。”
蚌妃适时地接上话，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带着丝丝凉意：“殿下说得是。龙王自己当然不会去做，但若是有人，打着龙王的旗号去做呢？”
她眼波流转，扫视着众妖，“只要以龙王的名义，在人间海域兴风作浪，屠戮生灵，做尽坏事恶事，做的越多，闹得越大……”
鲨将军似乎有点明白过来，倒吸一口冷气：“娘娘是说栽赃？！”
蚌妃微微颔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正是。我们能做的只有杀人，一旦杀的多了，激起民怨，人间皇帝就会知道，地府阎王也会知道，天上的神仙们也会知道，天上灵霄宫就地动了。”
睚眦接过话头，声音斩钉截铁，带着掌控一切的狂热：“届时，玉帝为平息天怒人怨，安抚三界，必当废黜失德失政的东海龙王，另立新主！”
他向前一步，环视众人，龙威勃发，“以本王在东海经营多年的势力，还有何人能与本王相争？这新龙王之位，非本王莫属！”
他眼中寒光一闪，仿佛想起了什么有力的佐证，补充道：“况且！别忘了狴犴‘死’时，父王在悲痛之下，可是亲口说过：‘渔民吃了我的儿子，我要把他们通通喂鱼！’
此言虽为气话，但若真出了事，被父王察觉蛛丝马迹，我们只需咬定是为狴犴报仇雪恨，一时激愤所为。父王那句气话，便是最好的‘旨意’，谁能说我们师出无名。”
蚌妃轻轻抚掌，脸上露出钦佩的笑容：“殿下思虑周全，滴水不漏，此计甚妙！”
下方的众妖，从最初的恐惧绝望，到此刻听完了整个计划，眼神渐渐变了。恐惧被一种冒险的狂热和攀附的贪婪所取代。
鲨将军第一个反应过来，猛地抱拳，声音洪亮：“殿下英明！娘娘睿智！此计定成！我等愿为殿下效死力！”
“愿为殿下效死力！” 鳗统领、嘉佑、嘉应等人也纷纷反应过来，齐声应和，声音在密闭的偏殿中回荡，充满了嗜血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