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雪凝和周景运都没有把话点破,但是两个人都是聪明人,都体会到了对方的意思。
诗会结束之后,周景运每日上朝、处理公务,温文尔雅,和往常一样没有任何变化,而且享受着他人对他孝子的称赞。
而周太傅的权势越来越稳固,来投奔依附他们周氏家族的人也越来越多。
可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周景运就会回想起宋雪凝这番话。
宋雪凝肯定是怀疑他用肉太岁来给他父亲续命。
怀疑这件事的人可能不止她一个。
究竟还有哪些人知道呢?这些人对他的前程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一想到这些事情,他就非常烦躁。
而且宋雪凝还说了许多他不愿意直面的问题。
他几次三番想要动手,派人给她一个教训,可一想到她背后那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就按下了冲动。
因为宋雪凝与刑部侍郎千金是闺中密友,与国子监祭酒之女情同姐妹,与光禄寺少卿之女罗静姝经常来往,与京兆尹王铭关系也非常不错,甚至她和皇帝都尊重的永宁郡主关系交情匪浅。
既然不能来硬的,那就来软的,要找个机会让宋雪凝学会闭嘴。
他正准备找人来好心提醒宋雪凝,但是有人瞌睡送枕头。
“周大哥,多日不见,风采更胜从前。”
来拜访他的人正是王衙内。
王衙内的父亲是刑部左侍郎。
虽然王衙内本人并无功名在身,但是看在他爹的面子上,周景运对王衙内向来也是高看一眼。
“兄弟,这些日子在忙什么?在那里发财?”周景运微微笑道。
“周大哥,小弟我听说,最近有个不长眼的丫头片子,总在背后嚼您的舌根,给您泼脏水?”王衙内神秘兮兮地问道。
周景运眼中精光一闪,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温和的笑容:“贤弟说笑了,愚兄不过一介庸臣,何人会在意?何况宋雪凝此人向来喜欢胡说八道,哗众取宠,我浑然不会放在心上。”
“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乃我等之楷模。但是那忘忧斋的宋雪凝实在太过分了,连您这样的大孝子他也在背后蛐蛐。她仗着自己读过几本破书,有几分小聪明,侦破了几个不痛不痒的小案子,就当自己是神仙了,整天装神弄鬼,兴风作浪,我早就看她不爽了。她三番五次针对我,那也就算了,可是现在他居然还要用那些下三滥的鬼神之说来针对您,真是岂有此理,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去。”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不过贤弟如此为愚兄操心,愚兄也是颇为感动。随她去吧。”
“那怎么行!周大哥您是正人君子,不屑与她一般见识。可我王德彪不行!我这人,眼里揉不得沙子!对付这种妖女,就得用非常的手段!”
周景运微微笑道:“哦?贤弟有什么非常手段,不妨说来听听。”
王衙内凑到周景运耳朵旁边道:“只需如此如此……”
接着王衙内摇了摇他的扇子笑了。
“周大哥,您就瞧好吧!这件事,包在小弟身上!我定要让那宋雪凝身败名裂,让她知道知道,得罪了我们,是个什么下场!”
……
次日,京城几个茶楼里,有些许人议论起刚结束不久的窃诗魂的案子,接着就顺着聊起了宋雪凝。
“你说为什么这种案子别人都破不了,只有宋雪凝能破呢?为什么这些家属不找别人,偏偏找宋雪凝呢?真是奇怪。”
“这有什么奇怪的?来说是非者,必是是非人。宋雪凝能破这些有关邪术的案子,不是因为她聪明,而是因为她也会邪术。”
“是啊是啊!我听说了,她能驱使鬼神,那些邪祟都是她招来的!她先放出妖物害人,再自己出手‘降妖’,为的就是博取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