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富丽堂皇,一步一景,处处彰显着主人雄厚的财力。
宋雪凝和李侍郎被下人引入正厅,瞧见沈千源正慢条斯理地品着茶。
沈千源看到李侍郎怒气冲冲而来,脸上没有丝毫意外,反而露出一丝悲天悯人的微笑。
然后他才慌慌忙忙起身迎接,姿态做足。
“李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诚惶诚恐!您丧女之痛,沈某感同身受。不知今日前来,有何吩咐?”
李侍郎强压怒火,开门见山:“沈千源,我只问你,做镜子的匠人秦墨,可在你府上?”
“秦墨?沈某确实因为内人身体不适,想请他制镜冲喜,曾派人多次拜访过。甚至邀请他到寒舍长住。不过他没答应。前段时间我在次邀请他,他似乎是外出云游了,遍寻不得,沈某也颇为遗憾。”
好一个一问三不知。
宋雪凝上前一步:“遍寻不得?那为何秦墨的妻子丽娘,被你的人日夜监视,禁足在家?为何所有失踪少女的房中,都有一面与府上夫人那面青鸟镜系出同源的铜镜?”
沈千源脸色微变,目光射向宋雪凝:“这位是忘忧斋的宋小姐吧。你哥哥的案子轰动京城,我略有耳闻。你急于救兄长的心情可以理解,但也不能病急乱投医,将脏水泼到无辜之人身上。我请他做镜子,我就是犯人?”
“无辜?”
李侍郎终于抑制不住,怒吼道:“我女儿李婉儿,还有京城数名如花似玉的女儿家,都因为你那邪门镜子而失踪。你还敢说自己无辜?”
面对刑部侍郎的雷霆之怒,沈千源反而镇定了下来。
“李大人,说话是要讲证据的。你说我害得闺中少女失踪,人证何在?物证何在?就凭一个疯丫头的胡言乱语吗?本朝可是有诽谤之罪!”
“你这是拒不认罪?一介商贾,和本官叫板?本官一声令下,就能让你万贯家财化为乌有!”李继尧大怒。
“一介草民,当然不敢和您叫板!只不过我家的银子不姓沈。”沈千源丝毫不慌,镇定自若。
“哦?那我要问问,姓什么?”
“姓杨。”
李侍郎的瞳孔猛地收缩。
方言传闻,沈千源是户部尚书杨廉的钱袋子。
动了沈千源,就等于直接与朝中一品大员为敌。
这便是沈千源敢如此有恃无恐的底气。
宋雪凝心中一沉,但毫不示弱:“沈老板果然手眼通天。但法理昭昭,天网恢恢。一个人的权势再大,也大不过王法,大不过天下悠悠众口。你胁迫秦墨,以邪法制镜,囚禁无辜少女魂魄为你夫人换取虚假容颜,此事若公之于众,你猜那位大人物是会保你,还是会弃之敝履,以证清白,然后另选一个钱袋子?”
她也不方便撕破脸,直接把杨尚书抬出来。
那样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甚至会彻底得罪杨尚书。
所以她只说那位大人物。
不过,这番话正戳中沈千源的痛处。
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一丝。
李侍郎也反应过来,强硬道:“宋小姐所言极是。沈千源,我不管你背后站着谁。今日,我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站在这里。交出镜子,交出秦墨,否则,我便调动刑部所有力量,将你这沈府翻个底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