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我来说,永远也许不过是生命那最后一分钟的时光而已。
“我爱你们。”
面对阿雪和烟烟的质问,我只是用我生命最后的力气,给出了一个让她们呆立当场的回答。
被我删除了记忆的阿雪和烟烟永远也不会知道今天是谁救了她们。也不会知道她们曾经有过一个这么爱她们的哥哥。
两个女孩不敢置信地看着我,她们仔细地打量着我这个“陌生人”,似乎在回想着在什么地方见过我。但是很显然,她们未能想起。
勾魂术的力量是不容反抗的。
感受着身体内的冰冷,我不想再说什么,只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可是,三秒后,我却是听到了重物落地的声音和女孩的惊呼声。
我猛然张开了眼,却看到了一道让人绝望的景象:
连接天花板的逃生绳索断裂了,阿雪和烟烟从天平上坠落而下,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无力地痛呼着。
而一剪梅那宛若疯狂的戏弄声,却是再一次响起:
“……遗憾啊,王一生,看来你的这两个伶伶俐俐的小妹妹,倒是比想象中的要膘壮了那么点呢。”
一剪梅的声音里,饱含着作壁上观的戏谑与挑逗意味,根本没有需要质疑的余地,这只心肠歹毒的毒蝎子,是故意安排的这么一出戏。
一开始,她就想要羞辱我到底。
哪怕在我生命的最后时刻。
恨意像是最疯狂猛烈的神经毒素在我的体内四散蔓延开来,浓浓的杀意伴随着狂盛的怒意仿佛就要冲破我的肌肉鼓胀而出。
在开始变得黯淡的画面里,阿雪和烟烟惊惧地跪坐在地上,她们含着泪花恐惧地相拥着,明澈的大眼里满是绝望和无助,而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血色。
周遭的斗犬们看到这落入屠杀场的新鲜美味,自然是垂涎三尺,蠢蠢欲动,炽热的眼睛闪烁着贪婪,一只接着一只疯狂地向着阿雪和烟烟扑跳而去!
“住手!”身体里的力气早该已经耗尽了,我几乎在用灵魂呐喊着。一只比特犬趁势跳上前来,一口咬住了我的咽喉,用力咬合!我的喉管被咬破了,颤抖的喉管发出嘶哑的呐喊,剧烈的痛楚牵动着我千百万根神经……
“住手!都给我住手!”
“停下!”
我愤怒地咆哮着,大脑内所有碎散杂乱的意识全都汇聚在了一起,汇聚成了最后一道铿锵有力的指令,那是一道绝对的强音,就像是巨人的脚掌重重地踩踏在这片斗兽场的中央,震起无形的扩散波动……
然后,下一秒,就像是有人按下了暂停键,把所有的画面瞬间定格。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每一只斗犬纷纷停下了猛冲的势头,有一些正在急冲的甚至双爪重重拍落在地,用它们的前肢刹住了势头。比特、土佐、杜高、罗威纳、纽波利顿……每一只斗犬都在短暂的停顿之后,缓缓地扭过脖颈来,一双双凶光毕露的犬目之中,此刻却已没有了最原始的攻击性。
而随着斗犬们纷纷扭头,我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这种愈合的过程是如此的熟悉,几乎在第一个外伤性伤口发生可溶性纤维蛋白原变成不可溶的纤维蛋白反应,最终达到甲级自行愈合效果时,我已经知道了这一刻所发生的一切。
第五劫。
这一切,是只有在渡劫之后才能发生的现象。
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进行着自我愈合,我稍稍闭上眼,就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体内那如同高速公路般七纵八错的血管和神经网络,红细胞以比平时快了数十倍、数百倍甚至上千倍的惊人速度在疯狂碰撞着,我的心率在急速上升,但是这样的过程却并没有持续很久,就又迅速恢复了稳定。之前在和斗犬搏斗时损失了的细胞、细胞液、肌肉筋膜、毛发、血浆、淋巴液都在以自组织的过程形成有序的结构,我能够精细地辨别出恢复后的身体构造和受损之前存在的高度相似性和细微的差异。而身体破损而产生的多余组织废渣则开始自行分解到了微观层次,连分子间的连接似乎都发生了断裂,一个个的原子从皮肤的毛孔渗透出了身体表面,或是化为液体粘附在了身体表面,或是随着皮肤的呼吸化为了气体消散在了空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