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缓步走到冰糖雪莲的面前,她用鲜血淋漓的手抓住了我的脚尖,一寸一寸地抬起头来看着我,眼里露出了欣慰之色。
“撒达……”她有气无力地看着我,轻声道。
我看了身后的烈火娇兰一眼,她僵着脸,说不出是什么表情,我吸了口气,缓缓蹲下了身,把冰糖雪莲的身体从地上扶起,平静地看着她那挂满泪水的脸,道:
“知道你很痛。好好睡一觉,醒来以后,一切都会忘记的。”
我把手按在了冰糖雪莲的身上,很快,她身上的那些伤口开始愈合,那些触目惊心的密密麻麻的血洞也开始消失。
有理论认为,宇宙是同时存在着熵增和熵减现象的,熵越高,信息就越少,熵增的本质是有序化信息的无序化。所谓的时间箭头不过是人类的幻觉罢了,事实上,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时间。
哪怕类似死人复活、破裂的鸡蛋突然间重新复原,温水中形成冰块这样的事情也并非不可能发生。时间箭头是量子力学“健忘症”的一种结果,这种“健忘症”擦除了时间逆转留下的所有痕迹。
熵呈减少趋势的系统内,事件与观察者之间的连接或者纽带被擦除。由于缺少这种信息,作为观察者的我们无法捕捉到时间逆转事件。
但是现在的我,只要是我观察过的范围内的事物,都可以进行熵减操作,让时间箭头反向运转,变回到我希望定格的观察状态。
不但如此,只要我愿意,就连人的记忆都可以使其倒流。
我可以操控人的生死,也可以操控人的记忆。
我……已经不再是原来的我。
我杀死了弗兰肯贝恩这个怪物,但是我自己,也变成了比怪物更可怕的怪物。
就像是制造一场风暴,操控熵的速度可以由我的意志随意地操控,不到一分钟,冰糖雪莲身上的伤口就一一消失了,她的身体重新变得雪白无痕,只是因为精神的创伤而依旧昏迷着。
之后,我又找到了长鼻萝卜、霹雳娇娃、熏风香草、德州汉堡几人,同样将他们的身体恢复如初。只是大概是因为精神上的过度刺激,他们依然昏迷着。
我没有叫醒他们,只是将他们并排排放在一起,并不是我叫不醒他们,而是我没有做好重新面对他们的准备。
“真的不需要我消除你的记忆么?”我偏头看着一旁的烈火娇兰问道。她穿着一身红黑相间的哥特裙,在废墟乱石之中高高地站立,两束细细长长的马尾随风摆动。
“不用了。”烈火娇兰淡淡地道,声音就像一阵忧郁的岚风。“你能改变的只是记忆,你改变不了过去。而且,说真的,就这点程度的凌辱,对我来说,呵呵,算什么呢?更惨的我都经历多了。”
“你到底经历过什么?”我的心一凛,横扫了她一眼,用冷漠的声音问道。
烈火娇兰索性就着一块废墟中突兀的巨石坐下,哥特裙那华丽的裙边下,一双被黑丝包裹着的细腿不断地在半空中踢蹬着。
烈火娇兰拔下了她一根过长的鬓发,一手托腮,一手将发丝抓在手中,轻轻一吹,任其飞扬。
“九岁的时候我就被二十个男人强暴过。你信么?”烈火娇兰直截了当地说道。
听到烈火娇兰的话,我心头巨震。
恢复了她真实的一面,烈火娇兰变得不再像我之前见到她那样的清纯了,现在的她的言行举止都显得那么的轻佻、风骚,甚至……放荡。
“还记得小学三年级那一次我们八个人一起爬山找外星人山洞的事么?老大是个执拗的人,那天,我在爬山的时候扭到了脚,他都坚持着说要爬山……结果,回家的时候,已经很迟了。因为我的伤和我太晚回家,我爸妈吵了一架,我妈爸也是在那天感情彻底破裂的。从那以后,我就跟我妈一起住了。”烈火娇兰啐了一口,继续道,“我妈也不是什么好女人,她搞外遇,结果那些男人都甩了她。她又没了工作,就只能靠卖色相……我妈欠下的债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有一次,债主找到了我家来,我妈没钱偿还,那些人就带走了我,对我做什么,呵呵,我不用多说了吧?男人都该懂的?撒达,你我都不是当初的小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