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瑾鸣也不强求,只是举着勺子,温和而坚持地说:“阿姨,身体要紧。您要是生我的气,等您好起来,怎么骂我都行。但现在,得先吃点东西。”
林母看着他的眼神干净、坦荡,但眼下的乌青,心中最坚硬的那块冰,似乎被这持之以恒的暖意,融开了一点。
她张开了嘴,没发出声音。
此后的几天,陆瑾鸣公司、医院、文化节场地三头跑,将林母照顾得无微不至。
端茶递水,按摩缓解不适,甚至在她心情郁结时,会搜罗一些有趣的新闻或轻松的话题,试图逗她开心。
林母躺在床上,看着这个她曾极力反对的年轻人忙前忙后的背影,看着他对自己女儿那藏不住的爱意与心疼。
再想起亡夫生前常说的“看人要看低处,看他在困境中的担当”,内心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阿姨,您可真有福气。”小青一边熟练地换药,一边笑着对林母说,“儿子儿媳这么孝顺体贴,天天在这儿守着。
特别是晚上,都是您儿子一个人陪护,我们值班的护士看了都夸奖他呢。”
林母愣了一下,没有立刻否认。
站在床尾的林金果轻盈地走到母亲床边,俯身亲昵地挽住母亲的胳膊,声音甜得像浸了蜜:“谢谢护士小姐夸奖,我们还会做得更好。
妈,您说是吧?”她故意凑近,眨着眼睛,“妈,您对您这个‘儿子’的表现,可还满意?”
“少在这贫嘴。”林母故意板起脸,眼底却藏不住一丝笑意,“今天怎么不去开会了?公司没事了?”
这时,崔玉婷进来,听见这话忍不住笑了:“小青,你连何阿姨的女儿都不认识?这可是咱们县的明星企业家,‘钰果生辉’的林总林金果啊!”
“玉婷,你少来啊!”林金果看着这闺蜜要“搞事情”,赶忙打断。
“啊!”小青惊讶地捂住嘴,连忙欠身,“原来是林总!真对不起,我刚毕业回县里工作,有眼不识泰山!”
“什么泰山不泰山的,”林母嘴上嫌弃,语气却带着藏不住的骄傲,“就是个老不着家的大龄神女。”
她欣慰地看着崔玉婷“玉婷啊,还是你好,嫁了个稳定的银行主任。”
崔玉婷看向陆瑾鸣,“啊姨,您女婿会更好!我就等着喝金果的喜酒了。”
“怎么会是大龄剩女呢?”小青疑惑地看向正在削苹果的陆瑾鸣,“这位不是您女婿……”
“好了好了,”崔玉婷打断她,冲林金果使了个眼色,“小青,跟我去趟三楼查房。不打扰你们一家人说话了。”
病房门轻轻合上,室内忽然安静下来。
何桂兰目光复杂地看向正在床边低头为她削苹果的陆瑾鸣。
林金果看了一眼母亲,笑着走到陆瑾鸣身边,指尖轻轻点了一下他手中的苹果,笑语嫣然:“你这手艺,削个苹果都像在创作艺术品。看这果皮,薄如蝉翼,跟你切的鱼生片一样精致。”
陆瑾鸣抬起头,满脸笑意。他抬起拿着水果刀的手,用手背轻轻蹭了蹭她的鼻尖,声音低沉而宠溺:“就你嘴甜。来,尝尝看甜不甜。”
他将第一块削好的苹果递到她唇边,目光缱绻,仿佛这满室的阳光都融化在了他的眼神里。
林母静静看着这一幕,原本紧抿的嘴角,不知不觉柔和了几分。
陆瑾鸣随即来到林母身旁,将削好的、切成小块的苹果递过去,轻声说:“阿姨,您尝尝,很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