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格雷抽出腰间的匕首,狠狠地,割断了莉莉丝的喉咙。
温热的鲜血,溅了他一脸。
他却毫不在意,只是静静地站着,任由那温热的液体,顺着他刚毅的脸庞缓缓滑落,滴入尘土。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稍稍冷却他心中那份快要将理智焚尽的怒火与痛楚。
“老师!”
红眼凄厉的喊声将格雷从复仇的麻木中惊醒。
红眼飞速冲回高峥身旁。
石昂已经半跪在那里,这个壮硕如熊的男人,此刻脸上满是焦急与束手无策。
一双大手悬在半空,想帮忙,却又怕碰坏了什么。
高峥已经彻底昏迷了过去。
他胸口那道被‘蚀心之爪’留下的伤口,比夜色还要深邃。
伤口边缘的血肉完全被暗影能量侵蚀,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焦黑,丝丝缕缕的黑气如细小的毒蛇,不断向内钻探,吞噬着生机。
伤势,远比看上去要致命。
格雷扔掉手中已经失去温度的尸体,沉重的脚步踏在血泊与碎石之上,来到红眼旁边。
他看着昏迷的高峥,又看了一眼这个刚刚救了自己全家的红眸少年,声音沙哑地开口:
“多谢…出手相救。”
这句感谢,他说的无比艰难,却又发自肺腑。
“这里有医馆吗?我老师的情况很不妙!”红眼抬起头,血色的眸子里满是焦灼与恳求。
他现在没心思去计较什么立场与恩怨。
“有!”格雷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指向镇子的一个方向:
“随我来!”
石昂二话不说,小心翼翼地将高峥魁梧的身躯打横抱起,那份沉甸甸的重量,让他心头更是一紧。
几人以最快的速度,冲向医馆所在的位置。
……
狗尾岛的医馆,与其说是个医馆,不如说是一间稍大些的草药铺子。
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草药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昏黄的油灯在墙壁上投下摇曳不定的影子,让本就简陋的屋子更添了几分压抑。
格雷的妻子艾琳和女儿莉娜已经被安顿在内里的一张木板床上。
“艾琳怎么样了?”格雷冲到床边,看着自己妻子那张苍白如纸的脸,和已经变成乌青色的嘴唇,心如刀绞。
他的部下巴雷特摇了摇头,神色凝重:
“医师说…毒素很霸道,他只能暂时压制,没办法根除。”
那位被称作医师的老者,头发花白,满脸皱纹。
他颤巍巍地检查完高峥的伤势,布满老年斑的手在沾满血污的衣服上擦了擦,最终带着一脸的遗憾与无力,对红眼摇了摇头:
“这里条件实在有限……”
老者叹了口气,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歉意:
“他们伤得太重了,一个被奇毒侵体,一个被邪异的力量伤了心脉……
恐怕,恐怕都活不过今晚。”
活不过今晚。
这五个字,像烧红的铁锥,狠狠刺入红眼的心脏。
“不可能!”他嘶吼出声,一把抓住老医师的衣领,血红的眸子死死瞪着对方:
“你再看看!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
老医师被他吓得浑身一哆嗦,却只能无奈地重复:
“真的…尽力了。”
红眼松开手,踉跄地退了两步,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将他吞噬。
他准备不顾一切,立刻带高峥回‘千里号’,用最快的速度赶往最近的繁华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