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的观察员无不骇然变色,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感到一阵心悸!
俯冲!尖啸!投弹(训练弹)!拉起! 乌德特驾驶飞机重新爬升,兴奋的声音通过无线电传来,甚至压过了引擎的轰鸣:
“上帝啊!陛下!这声音太棒了!我自己都快被吓尿了!
成功了!林晓仰望着天空中那架重新爬升的“朱雀”,脸上露出了冰冷而满意的笑容,死亡的尖啸,已经铸成。
就在“朱雀”完成它的死亡初啼时,遥远的南线,两个战场正以截然不同的方式,诠释着战争的残酷。
意大利,皮亚韦河防线。
奥匈军队在德军心理战专家施特拉赫维茨少校的持续“助攻”下,发动的“雪崩”后续攻势并未能一举突破意军重整的防线。
皮亚韦河成了新的血磨坊,然而,心理的崩溃比肉体的伤亡更致命。
那夜夜顺风飘来的威尼斯船歌、煽动性的广播、雪片般的劝降传单,如同缓慢发作的毒药,持续侵蚀着意军的斗志。
12月5日夜,寒风刺骨。皮亚韦河中游一段相对平静的阵地,由意大利第33“卢卡”步兵团防守。
哨兵吉安尼裹着单薄的军大衣,冻得瑟瑟发抖,望着河对岸奥匈阵地星星点点的灯火,耳边似乎又响起了白天广播里那个诱惑的声音:
“…回家吧…温暖的壁炉…妈妈做的通心粉…”
突然,黑暗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压抑的啜泣。
“谁?”吉安尼紧张地端起步枪。,几个黑影跌跌撞撞地跑过战壕,是他们排的士兵!
“疯了!卡尔洛他们疯了!他们要游过河去投降!”一个士兵带着哭腔喊道。
吉安尼冲到战壕前沿,只见冰冷的、漆黑的皮亚韦河里,十几个身影正艰难地向对岸泅渡!
对岸的奥匈哨兵发现了他们,探照灯扫过,但没有开枪,反而有人用生硬的意大利语喊着:
“过来吧!欢迎!有热汤!” 就在这时,意军阵地后方响起了军官愤怒的呵斥和枪声!负责督战的宪兵队开火了!子弹打在河里,溅起冰冷的水花!河里传来惊恐的惨叫,有人中弹沉了下去,但更多的人拼命向对岸游去… 这场夜间逃亡和镇压的惨剧,如同瘟疫般在皮亚韦河防线蔓延。
开小差、主动投降的事件层出不穷。尽管意军高层采取了最严厉的镇压措施,甚至枪决了多名带头投降的军官,但士气已经瓦解。
奥匈军队虽然未能取得大规模突破,但意大利军队的战争意志,正在这“威尼斯悲歌”中缓慢而确定地流失,整个防线,摇摇欲坠。
奥斯曼,高加索山脉,埃尔祖鲁姆以东。
严寒比意大利前线酷烈十倍,狂风卷着雪粒,抽打在奥斯曼第三集团军(重组后)残部和紧急增援而来的德军山地猎兵脸上,如同刀割。
俄军在夺取埃尔祖鲁姆后,并未停下脚步,尤登尼奇的部队正像冷酷的压路机,沿着结冰的山路,步步紧逼,兵锋直指安纳托利亚高原的核心——埃尔津詹!
撤退变成了溃败和灾难。缺乏冬装、饥饿交加的奥斯曼士兵成建制地被冻僵在战壕里,或被俄军哥萨克骑兵追杀屠戮,恩维尔帕夏的求救电报一封比一封绝望。
12月8日,一个阴沉的早晨。在一处狭窄的山谷隘口,负责断后的一个奥斯曼营和一个连的德军山地猎兵被俄军先锋死死咬住,退路即将被切断。
“帕夏命令!不惜一切代价守住隘口六小时!”
传令兵的声音在风雪中颤抖, 守?拿什么守?士兵们枪栓都被冻住,手指僵硬得拉不开枪机。
火炮因为严寒润滑油凝固,根本无法射击。,绝望笼罩着阵地。
就在这时,一支特殊的德军后勤分队冒着风雪赶到。
他们押送着几十个印着骷髅标志、密封严实的特殊木箱。
“打开!快!”带队的德军化学战军官(戴着厚重的防毒面具和橡胶手套,显得异常诡异)用生硬的土耳其语命令道。
木箱被撬开,露出里面一排排粗短的、涂着灰色漆的炮弹,弹体上清晰地印着黄色的“Gelbkreuz”(黄十字)标记和骷髅头!这是德军秘密运抵的“芥子气”炮弹!
“装填!目标——前方山谷,俄军集结区域!” 德军军官的声音透过面具,沉闷而冰冷。
残存的几门勉强能用的奥斯曼山炮被推了上来,奥斯曼炮兵看着那些恐怖的炮弹,手都在发抖。
他们听说过这种魔鬼武器。 “快!不想死就照做!”德军军官厉声催促。
炮口扬起,对准了山谷下方正在艰难行军队列、对此一无所知的俄军部队。 轰!轰!轰! 沉闷的炮声在山谷间回荡。
炮弹划破寒冷的空气,落在俄军队列中,但预想中的猛烈爆炸并未出现,只有几声相对沉闷的炸响,腾起一股股淡淡的、带着淡淡甜味的黄色烟雾。
烟雾迅速弥漫开来,如同死亡的薄纱,笼罩了惊慌失措的俄军士兵。
起初,是剧烈的咳嗽,眼睛、喉咙、皮肤火烧般的刺痛。
紧接着,是皮肤上出现可怕的水泡和溃烂,呼吸道黏膜坏死脱落导致窒息!士兵们在极度痛苦中翻滚、哀嚎,却吸入了更多致命的毒气!整个山谷瞬间变成了人间地狱!
俄军的进攻队形彻底崩溃,幸存者丢盔弃甲,惊恐万状地向后逃窜,将恐怖的“黄雾”传说带遍了整个前线。
隘口守住了。代价是数百名俄军士兵在极度痛苦中缓慢死亡,以及战争伦理的彻底沦丧。
消息传回柏林,林晓沉默良久,他知道,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就再也关不上了。
他下令严格封锁消息,并严令只有在最极端、最危急的情况下,并经他亲自批准,才能使用这种“特殊武器”。
东线的僵持,意大利的悲歌,高加索的毒雾…1915年的冬天,在死亡与尖啸中,缓缓落下帷幕。
帝国的铁翼已然初啼,但前方的道路,依旧被浓重的血雾和未知的阴霾所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