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答应!我们要让他们知道,工人不是好欺负的!我们要保卫我们的工厂,保卫我们的股权!……”
就在郑西坡话音未落之际,厂区大门外,突然传来了刺耳的汽车引擎轰鸣声和密集的脚步声!一道道强光手电的光柱划破黑暗,直射厂区内部!
“他们来了!”了望的工人发出一声凄厉的呼喊!
刹那间,厂区外,数十名头戴安全帽、手持棍棒、砍刀甚至土制喷火器的壮汉,在一辆改装过的、车前焊着粗大钢管的皮卡车的引领下,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疯狂地冲向大门!叫骂声、打砸声、玻璃破碎声瞬间响成一片!
“挡住他们!挡住他们!”工人们红着眼睛,凭借着熟悉的地形和保卫家园的意志,用身体和简陋的武器,与冲进来的打手们展开了激烈的搏斗!砖块、棍棒在空中飞舞,惨叫声、怒骂声、哭泣声交织在一起,火光与血光映照着这场力量悬殊的残酷对抗!
混乱中,那辆皮卡车如同疯狂的野兽,不顾前方的人群,开足马力冲向工人聚集最多的主厂房!
“快闪开!”郑西坡目眦欲裂,嘶声大喊。
但已经晚了!皮卡车狠狠地撞向了人群,瞬间人仰马翻,惨叫声戛然而止!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几乎在冲突爆发、皮卡车撞人的同一时刻,公安厅指挥中心的监控屏幕上,代表大风厂区域的警报灯由黄转红,剧烈闪烁!现场通过隐蔽摄像头传回的画面,虽然模糊,但依然能看清那惨烈的一幕!
“厅长!大风厂发生大规模暴力冲突!有车辆冲撞人群!可能已有人员伤亡!”指挥中心主任的声音带着震惊,通过内部通讯急促汇报。
祁同伟猛地从椅子上站起,盯着屏幕上混乱的画面,瞳孔骤缩。冲突的激烈程度,尤其是那辆冲撞人群的皮卡,超出了他“可控范围”的预想!他预料到了流血,但没预料到会如此直接、如此残忍!
不能再等了!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动,对着麦克风,用冰冷而决绝的声音,下达了等待已久的命令:
“各单位注意!按第一套应急方案行动!特警一队、二队,立即突入现场,武力驱散,控制局势,抓捕首要分子!救护车、消防车同步跟进!重复,立即行动!首要目标:制止暴力,抢救伤员!”
命令通过电波,瞬间传达到早已在厂区外围指定位置待命的武装警察部队。刺耳的警笛声划破夜空,红蓝闪烁的警灯如同利剑,撕开了黑暗,朝着风暴的中心——大风厂,疾驰而去!
祁同伟坐回椅子,目光重新变得深不见底。风暴,已按他预设的剧本引爆。现在,轮到他和他的力量登场,去扮演“平息者”和“控制者”的角色了。他拿起另一部加密电话,接通了沙瑞金办公室的专线,语气沉痛而紧迫:
“沙书记,紧急情况!京州市大风厂发生严重群体性暴力事件,已有人员伤亡!公安厅已按预案全力处置!我将立刻赶赴现场指挥!”
电话那头,沙瑞金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我知道了!同伟同志,务必控制住局面,全力抢救伤员,将影响降到最低!我马上向中央报告!”
挂断电话,祁同伟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警服。他知道,从现在起,每一分钟都至关重要。他不仅要控制现场的乱局,更要控制随之而来的舆论和政治风暴的走向。一一六事件,这把由他暗中助推点燃的大火,将彻底改变汉东的权力格局。而他,必须确保自己在这场焚毁旧秩序的烈火中,浴火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