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和林默退回到歌剧院门口的时候,那把神秘的子母锁开始发生变化。原本滚烫的金属逐渐冷却下来,但与此同时,锁身上那些精美的花纹却变得越发明显,仿佛被赋予了新的生命一般。仔细观察,可以看到这些花纹竟然组成了一行行细小而又清晰的文字:“穿成对的鞋,踏上猩红地毯,方能入内。”
抬头望去,只见眼前的剧院大门宛如一座庄严的城堡,由两扇巨大无比的雕花木门构成。这两扇门高大而厚重,上面布满了繁复的雕刻图案,栩栩如生地展现出各种神话传说中的场景。然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镶嵌在门板上的无数小块镜片,每一个镜片都反射着微弱的光芒,使得整个大门看起来如梦似幻、神秘莫测。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透过这些镜片,隐约可以看见一张张模糊不清的人脸。这些脸似乎并非仅仅存在于镜片之中,而是真实地隐藏在某个未知的地方。它们就像是一群看不见的守护者,默默地注视着所有试图进入剧院的人,并会根据来人是否符合规定来决定放行与否。
林默瞪大眼睛,全神贯注地凝视着其中一块镜片,不敢错过任何一丝一毫的变化。就在这时,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发生了——镜中的那张人脸开始缓缓移动!起初,只是眼珠轻微地转动,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操控着一般;随后,这张脸竟如同拥有生命一般,对着林默俏皮地眨了眨眼,那模样活脱脱就是一个顽皮的孩子。然而,接下来的场景却让林默浑身发冷:只见那人脸上扬,嘴角以一种极其怪异的角度上扬,勾勒出一抹阴森而又恐怖的笑容。这笑容的弧度简直超乎想象,绝非人类能够自然展现出来的表情,看得人头皮发麻、寒毛直立。
与此同时,我们在距离剧院不远处发现了一家名为双生鞋铺的店铺。走进店里,一眼便瞧见了两双并排摆放的皮鞋。仔细观察后可以发现,这对鞋子的鞋面都沾染着相同的黑色泥土,而且这些泥土中还夹杂着一些细碎的毛发,看起来颇似某类动物身上的绒毛。当我试着将脚伸进其中一只皮鞋时,刹那间,一阵刺骨的疼痛从脚底袭来,犹如有成千上万根钢针同时刺穿鞋底扎入脚掌之中。可等我急忙低下头查看时,却惊讶地发现皮鞋本身并无异样,唯一不同的地方便是原本附着其上的黑泥此刻颜色变得愈发深沉浓郁了。
“是影子在试探我们。”李醒的红痕在鞋面上轻轻一扫,刺痛感立刻消失,“这些鞋是用影子的皮做的,会模仿本体的痛感。”
我深吸一口气,用力推开那扇厚重而古老的歌剧院大门。门轴发出一阵沉闷的嘎吱声,仿佛是这座建筑在低声诉说着它曾经见证过的辉煌与荣耀。然而,当我踏进大门的那一刻,一股浓烈得令人窒息的脂粉气息如潮水般向我涌来。这股味道中还隐隐约约弥漫着一丝淡淡的、若有若无的血腥之气。
走进宽敞明亮的大厅,空荡荡的四周让我感到一种莫名的压抑和恐惧。偌大的空间内竟然没有一个人影,唯有正中央那条鲜艳夺目的猩红色地毯宛如一条通向未知世界的神秘通道,直直地延伸至舞台深处。地毯两旁整齐排列着一排排座椅,但这些原本应该坐满观众的位置此刻却被密密麻麻的人形玩偶所占据。
每一个玩偶都身着华美的戏服,身上的装饰繁复而精美;它们的面庞也精心描绘着细腻的妆容,看上去栩栩如生。只是那双眼睛,本该灵动有神的地方如今却变成了两个深邃幽暗的空洞,里面填充着一团团灰暗无光的棉絮,使得整个场景透露出一种诡异而惊悚的氛围。
目光转向舞台,只见巨大的幕布紧紧闭合着,如同一张沉默不语的嘴巴,将所有秘密深藏其中。仔细观察,可以发现幕布上绣满了数不清的眼睛图案,那些眼睛的瞳孔都是用黑色的丝线一针一线绣制而成,栩栩如生,甚至会随着我的移动而微微颤动,仿佛随时都会活过来一般。
就在这时,从后台突然传出一阵轻微的响动。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有人正在匆忙地穿戴戏服,布料相互摩挲产生的沙沙声中,偶尔还会夹杂着尖锐刺耳的指甲划过木头表面的声响。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打破了周遭死一般的沉寂,让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规则第五条:开演前必须穿好戏服,否则会被当作‘意外道具’拖上台。”碎花裙女人突然指着墙上的告示牌,字迹是用红色的颜料写的,颜料还在往下滴,“囊反噬’。”
后台的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道缝,里面挂着各式各样的戏服,从昆曲的水袖到京剧的靠旗,每件都崭新得像是从未穿过,但领口处却沾着暗红色的污渍,像干涸的血迹。
我的目光被一件蓝布衫戏服吸引——那款式和记忆里妈妈穿的一模一样,连袖口磨破的位置都分毫不差。当我伸手去碰时,戏服突然自己套了上来,领口紧紧勒住脖子,布料贴着皮肤蠕动,像有无数只小虫子在爬。
“别让它合身!”李醒的红痕及时划破衣袖,戏服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化作无数黑色的线头,钻进地板的缝隙里。他指着后台的镜子,里面的我脖颈处缠着圈黑线,正慢慢陷进皮肤里,“这些戏服是用死人的皮囊做的,合身了就会钻进你的皮肉,把你变成新的皮囊。”
林默的桑树叶书签突然飞向一件绣着桑叶的戏服,绿光将戏服钉在墙上。戏服在绿光中扭曲,露出里面包裹的东西——是具干瘪的尸体,穿着林默母亲的旗袍,脖颈处有圈深深的勒痕,和林默丝巾下的痕迹一模一样。
“是影子把她们的皮囊做成了戏服。”林默的声音带着哭腔,书签的绿光越来越盛,将旗袍戏服烧成灰烬,“它们想让我们穿上亲人的皮囊,永远困在戏里。”
后台深处传来锣鼓声,幕布缓缓拉开,露出舞台中央的戏台。戏台上摆着两张椅子,椅子上坐着两个穿戏服的人偶,一个是新郎装,一个是新娘装,脸上的妆容精致得像活人,只是眼睛里的黑洞在不断渗出灰色的棉絮。
“现在播报今日剧目:《双生缘》。”一个机械的女声从音响里传来,声音像是用无数人说话的声音拼接而成,“主演:台下的‘客人’;观众:座位上的‘老友’;规则第六条:戏必须演完,中途离场者,会成为下一场的‘道具’。”
座位上的人形玩偶突然动了,它们纷纷转过头,黑洞洞的眼睛盯着我们,嘴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在鼓掌。玩偶的戏服开始蠕动,露出底下的白骨,原来它们不是玩偶,是被剥了皮的尸体,皮囊被做成了戏服,套在骨架上。
“第一幕:拜堂。”机械女声再次响起,戏台两侧的锣鼓突然自己敲响,新郎装和新娘装的人偶站了起来,朝着我们伸出手,“请主演上台拜堂。”
大哥的触须突然缠住人偶的手臂,青紫色的光芒灼烧着人偶的戏服。人偶发出刺耳的尖叫,皮囊裂开,露出里面的影子——是王婆和骨瓷宫黑袍人的影子,它们正互相啃咬对方的骨头,试图拼凑出完整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