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被它们的声音影响!”李醒的红痕化作银鞭,抽向根须,被击中的根须瞬间枯萎,“它们在放大你们的欲望!”
大哥的触须化作绿藤,缠住袭来的根须,青紫色的光芒顺着根须蔓延,将红树的枝干勒出深深的痕迹;林默将桑树叶书签抛向空中,绿光化作无数叶片,像锋利的刀,割断根须的同时,也净化着空气中的甜腥气;碎花裙女人的白花瓣在空中连成一片屏障,将暗红色纸鹤挡在外面,花瓣的香气让那些纸鹤纷纷掉落,化作黑烟;墨影的金烬在根须间跳跃,烧出一条通路,白猫叼起一只白色纸鹤,朝着红树的顶端跑去。
“毁掉它的核心!”李醒指着最高的那根树枝,那里挂着一只巨大的纸鹤,足有门板大小,翅膀是纯黑色的,上面用鲜血写着“我要永恒”,“那是女人的终极愿望,也是红树的能量源!”
我跟着墨影冲向树冠,根须不断从树干里钻出,试图拦住我们。每当我产生“快点上去”“别被缠住”的急躁念头时,红树的甜腥气就变得更浓,根须的攻击也更加猛烈。我突然明白,连“想快点胜利”的念头,都可能被红树当作欲望利用。
“慢慢来,别急。”我深吸一口气,握紧手里的白色纸鹤,“愿望要靠一步一步实现,不是靠急功近利。”
怀里的“缘”字印记突然发烫,与白色纸鹤产生共鸣。纸鹤的翅膀开始发光,照亮了周围的根须,那些根须一接触到白光,就像遇到了克星,纷纷后退。墨影趁机一跃,跳上最高的树枝,金烬化作一道金线,狠狠扎向黑色纸鹤!
“不!”女人发出绝望的嘶吼,她的身体突然开始膨胀,红色根须从她的七窍里钻出,将她与红树连在一起,“我的永恒!我的愿望!”
黑色纸鹤在金烬中燃烧起来,翅膀上的“我要永恒”四个字渐渐化作灰烬。随着纸鹤的燃烧,整个红树开始剧烈震动,树干上的纹路纷纷裂开,涌出黑色的汁液,那些缠绕我们的根须迅速枯萎,顶端的肉瘤里,人脸露出了解脱的表情,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空气中。
女人的身体在根须的拉扯下,慢慢融入红树的树干,最后只留下一声不甘的呜咽:“为什么……愿望实现不了……”
红树的枝干渐渐失去血色,变成正常的深褐色,铁锈味和甜腥气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清新的草木香。林间的白色纸鹤飞得更高了,翅膀上的字迹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像被注入了新的力量。暗红色纸鹤则纷纷落地,化作肥沃的泥土,滋养着脚下的草地。
最高的红树顶端,黑色纸鹤燃烧后的灰烬中,飘出一只小小的白色纸鹤,翅膀上用铅笔写着一行稚嫩的字:“我想快点长大,保护妈妈。”那是女人年轻时的愿望,干净而纯粹。
“原来她也曾有过真诚的愿望。”碎花裙女人看着那只纸鹤飞向天空,轻声叹息,“是贪婪吞噬了她。”
我们坐在恢复正常的红树下,看着白色纸鹤成群结队地飞向远方,像无数个被尊重的愿望,正在奔赴实现的路上。墨影叼着一片刚长出的绿叶,跑到我面前,叶子上还沾着露水,白猫用爪子拨弄着叶子,喉咙里发出开心的呼噜声。
林默捡起一只落在地上的白色纸鹤,上面写着“希望所有好人都平安”,她笑着把纸鹤重新抛向天空:“会实现的。”
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片奇怪的建筑,像是由无数面镜子组成的迷宫,镜面反射着阳光,刺眼得让人睁不开眼。迷宫的中央,隐约能看见一座高塔,塔顶镶嵌着一颗巨大的水晶,水晶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转动,发出“滴答”的声响,像秒表在倒计时。
“是‘镜迷宫’。”李醒望着那片建筑,红痕的光芒与镜面的反光产生共鸣,“古籍里说,那里的镜子能照出人的‘另一面’——所有被压抑的情绪、不敢面对的弱点、刻意遗忘的黑暗,都会化作镜中人,取代你的存在。只有接纳自己的另一面,才能走出迷宫。”
墨影对着镜迷宫的方向低低地叫了一声,尾巴上的金烬忽明忽灭,像是在警惕某种熟悉的危险。迷宫的镜面突然集体转向我们,反射出无数个我们的影子,那些影子的表情都很诡异,嘴角咧开的弧度远超常人,像是在嘲笑我们不敢面对自己。
我们相视一笑,握紧了彼此的手。经历过祈愿林的欲望考验,我们比谁都清楚,真正的强大不是没有欲望,而是能分辨欲望的好坏;不是没有弱点,而是敢于直视并接纳它们。
哪怕镜迷宫里的“另一面”再可怕,只要我们记得自己是谁,记得那些支撑我们走到现在的温暖与勇气,就没有什么能真正取代我们。
我们朝着镜迷宫的方向走去,红树的叶子在身后沙沙作响,像在为我们唱一首关于成长的歌。迷宫的镜面在前方闪烁,像无数个等待被和解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