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尝这个!”小身影兴奋地喊道,满脸洋溢着自豪的笑容。他小心翼翼地将竹筛递过来,生怕里面的花瓣会掉落。花瓣上还沾着晶莹的露水,宛如清晨的露珠,给人一种清新的感觉。
林墨好奇地看着竹筛里的花瓣,伸出手指轻轻捏起一片。就在她的指尖刚刚触碰到花瓣的瞬间,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叮”响。这声音如同银铃一般,清脆悦耳,让人不禁心生欢喜。
林墨惊讶地抬起头,目光恰好与小身影交汇。她的眼中原本含着泪水,但在听到这声轻响后,泪水瞬间被笑容取代。
“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在藤母巢穴里,你说要是能活着出去,就天天给我们泡花瓣蜜水?”林墨微笑着问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感慨。
小身影的脖子微微一梗,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他的脸颊却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抹红晕。
“咋不记得。”他的声音略微低沉,带着些许羞涩,“这不是实现了嘛。”
大哥端来醒酒汤,瓷碗碰在桌上发出轻响,打断了我们的絮叨。汤里飘着几片凝叶,汤色清亮,喝一口,暖意从喉咙一直淌到心里,那些被根须划伤的旧伤,仿佛都在这暖意里慢慢舒展。
“别光顾着喝,”大哥往我们碗里添着杏干,“屋后的菜畦该浇了,林墨你不是总说想学种菜?正好趁今儿天好,我教你。”
“那我呢?”小身影举着片花瓣喊。
“你?”大哥斜了他一眼,嘴角却扬着笑,“你那筐花瓣晒得还不够干,再去翻两趟,不然泡出来的蜜水发涩。”
“哦……”小身影耷拉着脑袋往外走,刚到门口又回过头,冲我们做了个鬼脸,才蹦蹦跳跳地跑向后院。
我望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在锡箔镇时,他被藤母的根须缠住,还拼命把最后一块麦芽糖塞给林墨的模样。那时的他,眼里只有“活下去”的决绝,哪会想到有一天,能这样慢悠悠地晒花瓣、拌蜜水。
林墨已经跟着大哥去了菜畦,两人的笑声顺着风飘进来,混着井水浇在菜苗上的“滋滋”声。我走到屋后,看见小身影正蹲在竹匾前,认真地翻动着花瓣,阳光落在他发顶,像镀了层金。
“累不累?”我走过去问。
他摇摇头,抓起一把花瓣给我看:“你看这纹路,多像大哥的红痕?我特意挑的,泡出来的水肯定好喝。”
远处的杏林又开始落瓣,粉白的花瓣乘着风,落在竹匾里、菜畦上、木屋的烟囱上,像一场永远下不完的、温柔的雪。我突然明白老人说的“变成能回来的地方”是什么意思——那些曾让我们痛苦的、恐惧的,在执念的浇灌下,终究长出了温柔的模样。
大哥的药铺开起来了,门口挂着块木牌,上面是林墨写的字:“念安堂”。小身影每天都会去杏林捡花瓣,泡成蜜水放在药铺的柜台上,供来往的村民自取。有人说这蜜水喝了能想起开心的事,有人说喝了能梦见久别的人,但没人知道,这甜味里藏着多少曾经的挣扎。
傍晚时分,太阳逐渐西沉,天边泛起一抹淡淡的橙色余晖。我静静地坐在门槛上,目光落在院子里忙碌的大哥和林墨身上。
大哥和林墨正在院子里摆放桌子,他们动作娴熟,配合默契。小身影则像只欢快的小鸟一样,端着碗筷在他们之间穿梭,不时发出清脆的笑声。
我凝视着那片杏林,夕阳的余晖洒在树上,将它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仿佛无数双守护的手。那些影子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此时,烟囱里飘出一缕缕袅袅的炊烟,它们缓缓升腾,与杏林的花瓣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幅美丽而宁静的画面。炊烟随着微风飘向远方,渐渐地消失在天际。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那带着杏香的炊烟钻进我的鼻腔,让我感到一种莫名的温暖和安心。我知道,无论我们走到哪里,只要闻到这熟悉的味道,就会想起这个地方,想起那些在这里等待我们的人。
这里,是我们的家,是我们心灵的归宿。这里永远有等着我们回来的人,他们会为我们准备好那碗热气腾腾的汤,让我们在疲惫的旅途中感受到家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