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草原(2 / 2)

“阿妈!”汉子突然朝着帐篷的方向喊。我们回头时,看见个穿藏青色长袍的老婆婆站在帐篷门口,手里攥着块绣了一半的荷包,荷包上的图案是朵格桑花,花心嵌着颗小小的“安”字。她的头发已经全白,却梳得整整齐齐,用红绸带系着,绸带的末端,也系着片枫叶。

“他回来了。”老婆婆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在心上。她慢慢走过来,指尖抚过马头琴的琴身,琴身上突然浮现出些细密的纹路,竟是首乐谱,曲名正是《骏马谣》。

“阿爸说,这曲子是他专门为阿妈写的。”汉子按着乐谱拉动琴弦,琴音时而欢快如马蹄踏春,时而低回如私语缠绵。随着琴声,草原上的野花突然齐齐绽放,各色花瓣被风吹起,落在敖包上,堆成了个小小的花丘。

老婆婆把荷包塞进汉子手里,荷包里装着颗晒干的格桑花种,种皮上刻着个“腾”字。“当年他走时,我把这花种埋在敖包下,说等他回来,就种在帐篷前。”她笑着说,眼角的皱纹里盛着泪光,“现在看来,不用等了。”

铁皮青蛙突然跳上花丘,黄铜肚皮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映出草原尽头的景象:片茂密的竹林,竹林深处藏着座白墙黑瓦的院子,院门口的石狮子嘴里叼着片枫叶,枫叶的叶脉指向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树。

李醒的铜铃“叮”地响了,红绳缠着的格桑花种发出绿光,绿光里浮出片新的枫叶,箭头直指竹林深处,那里隐约能看见个穿青布衫的少年,正坐在槐树下吹笛子,笛声顺着风飘过来,带着股淡淡的竹香。

“下一站,是竹林吗?”我握着那片新的枫叶,叶尖还带着草原的风。

大哥的触须轻轻碰了碰马头琴,琴音突然拔高,像骏马长嘶:“嗯,听说那里的竹林里,藏着个百年的约定,约定的尽头,是座不会落雪的院子。”

当我们与那汉子和老婆婆挥手道别时,他们正悠然自得地坐在敖包前,仿佛时间都为他们停留。汉子手持一把古老的琴,琴弦在他的指尖下微微颤动,发出悠扬的琴音;老婆婆则手持针线,专注地绣着手中的花,每一针每一线都倾注着她的心血。

那琴音和风声交织在一起,如同一曲天籁之音,萦绕在我们耳畔,仿佛永远都不会停歇。这美妙的旋律,宛如一首永远唱不完的歌,让人陶醉其中,无法自拔。

我低头看向手中的铁皮青蛙,它在我的掌心“呱呱”地跳跃着,似乎也被这动人的场景所感染。那黄铜肚皮上的竹林图案愈发清晰,仿佛要从铁皮青蛙身上跃然而出。而那“安”字,则被巧妙地圈在了老槐树的位置,仿佛是这片宁静之地的象征。

草原的风还在吹,经幡在敖包上猎猎作响,像在说“一路顺风”。

竹林深处的院子里,会藏着怎样的约定?那笛声里,又藏着谁的思念?

我们跟着琴声的方向走去,口袋里的格桑花种轻轻发烫,像是揣着颗小小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