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双生(2 / 2)

“假的又怎么样?”镜中“我”的笑容突然变得狰狞,“至少在这里,我能保护大家!不像你,连自己的影子都快保不住了!”

她说着,突然抬起手,指向林默。林默的影子突然剧烈晃动,像被什么东西抓住,硬生生从他脚下被扯了出来,化作一道黑影,钻进照骨镜里。

“林默!”碎花裙女人尖叫着扑过去,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拦住。

林默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像个快要消散的影子。“救我……”他伸出手,想要抓住我们,可他的手却直接穿过了我的胳膊——他正在失去实体。

“放开他!”我朝着镜中“我”大喊,安珠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红光,红光落在照骨镜上,镜子发出“咔嚓”一声轻响,裂开一道缝。

镜中“我”的脸色变得难看:“你真要和我作对?别忘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毁掉我,自己也会消失!”

她说得没错。我们是双生的,就像江离的两面,一旦一方被毁掉,另一方也会受到牵连。

可我不能让林默消失,不能让大家都变成影子!

“我不会毁掉你。”我看着镜中“我”的眼睛,突然笑了,“我会让你留下来,和我们一起。”

镜中“我”愣住了,手里的木梳掉在地上。“你说什么?”

“你是我的恐惧,也是我的一部分。”我慢慢走向她,安珠的红光变得柔和,“我们制定的新规则里,有一条是‘家人之间不许伤害’。你也是家人,不是吗?”

大哥、李醒和碎花裙女人都惊讶地看着我,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说。

镜中“我”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动摇,脸上的狰狞慢慢褪去,露出迷茫的表情。“家人?”她喃喃自语,“我也能成为家人吗?”

“当然。”我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她的皮肤冰凉,却很柔软,和我的一模一样,“我们一起守护这里,一起看着新楼建好,一起给孩子们做草莓糖。”

照骨镜突然发出“嗡”的一声轻响,裂开的缝隙里渗出黑色的液体,慢慢汇聚成一个小小的人影——是林默的影子!影子摇摇晃晃地飘向林默,钻进他的身体里。

林默的脸色渐渐恢复红润,身体也不再透明,他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我们,露出劫后余生的笑。

镜中“我”看着这一切,突然哭了起来,眼泪落在地上,化作一颗颗红色的珠子,和安珠一模一样。“我只是……只是怕你们离开。”她的声音带着委屈,“在那个世界里,你总是一个人,没人陪你说话,没人给你做草莓糖……我不想让你再那样了。”

原来她的出现,不只是为了吞噬恐惧,也是为了保护我,保护那个孤独的我。

我抱住她,她的身体慢慢变得温暖,和我的身体渐渐融合在一起。照骨镜发出最后一声轻响,彻底碎成了粉末,被风吹散。

顶楼的梳头声消失了,满地的碎片也不见了,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

林默和碎花裙女人跑过来,看着我完好无损的样子,都松了口气。李醒的铜铃不再嗡鸣,银白毛发温顺地贴在铃身上,那根被污染的银发已经消失了,大概是被镜中“我”净化了。

大哥的触须轻轻碰了碰我的肩膀,左眼的瞳孔里映出温暖的光:“欢迎回来。”

我笑了笑,摸了摸口袋里的安珠,红珠的裂缝已经愈合了,珠面映出顶楼的景象——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洒在地板上,映出五个清晰的影子,紧紧地靠在一起。

我的影子不再模糊,边缘清晰,充满了生气。

新楼的重建还在继续,工人们哼着小曲,脸上带着笑容。松树林的白花开得更盛了,隐约能看到孩子们在花丛里玩耍,笑声清脆。

在融合的瞬间,我看到了镜中“我”的记忆——在那个冰冷的世界里,我的房间里,也放着一面镜子,镜子里,有个模糊的人影正在慢慢成形,穿着件洗得发白的布裙。

它在等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