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该怎么办?”林默的声音有些发紧,他好不容易才在这儿找到安稳,不想再变回雾巷里的影子。
我看着安珠,又看了看大哥、少年、林默和碎花裙女人,突然笑了:“我们去外面看看吧。”
所有人都看向我,眼神里带着惊讶。
“出口不是开着吗?”我晃了晃手里的铜铃,铃声清脆,“我们可以去看看那栋老楼,去见见那些拆迁的人。也许……我们能找到让两边都活下去的办法。”
大哥的眼睛亮了:“你是说,我们可以出去?”
“为什么不可以?”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新规则是‘谁想走都可以’,没说只能走一个,也没说走了就不能回来。”
碎花裙女人笑了,她的笑容很灿烂,像雾巷里刚开的野花:“我早就想去看看外面的便利店,听说有草莓味的牛奶,比草莓酱好吃多了。”
林默也笑了:“我想看看现在的蔬菜多少钱一斤,说不定能在这里种了卖出去,搞个‘跨世界蔬菜批发’。”
少年把公文包背在身上,黑眼睛里闪着期待的光:“我想看看外面的星星,是不是也能装进玻璃罐里。”
安珠在我手心轻轻动了动,像是在点头。
我们没有立刻出发,而是在雾巷里做了准备。大哥用真正的水果做了很多糖果,装在玻璃罐里,说要给外面的小朋友尝尝;林默挖了些雾巷的泥土,装在袋子里,说要试试能不能在外面种出带甜味的青菜;碎花裙女人把头发编成辫子,换上了林默从外面带来的牛仔裤,说这样行动方便;少年把铜铃系在手腕上,说万一遇到危险,还能靠它镇住场子。
我把安珠放进贴身的口袋里,穿上那件绣着眼睛图案的白裙,外面套了件大哥找出来的旧外套——是件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袖口磨破了边,却很暖和。
站在出口的小门前,能清晰地看到外面的景象:老楼前停着辆挖掘机,几个工人在抽烟聊天,阳光刺眼,空气里飘着灰尘的味道,和雾巷的湿润完全不同。
“准备好了吗?”我回头看了看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紧张和期待。
大哥点点头,左眼的眼球在阳光下闪着光:“走吧,妹妹。”
这次,他说的“妹妹”,不再是规则里的角色,只是在叫我的名字。
我们一起推开了那扇小门,脚步声踩在外面的水泥地上,发出坚实的回响。挖掘机的轰鸣声、工人的谈笑声、远处的汽车喇叭声……所有声音涌进耳朵里,真实得让人想哭。
一个戴安全帽的工人看到我们,愣了愣:“你们是……?”
我举起手里的铜铃,轻轻摇了摇。清脆的铃声在喧嚣的工地上回荡,像一滴水滴进了湖面。
“我们是这里的住户。”我说,“想和你们聊聊这栋楼的事。”
大哥他们站在我身后,阳光照在他们身上,投下清晰的影子,不再是半透明的样子。
跨世界的谈判,大概要从这里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