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玉缓步走向门口,拉开半边门,侧身示意影玖进去。
“为什么?”裴织阑并未去看复返的影玖,她低头抚摸纸上的墨迹,轻声发问。
影玖的目光坚定,背脊笔挺,字字句句都很清晰:“属下觉得王妃更需要属下,属下想待在王妃身边。”
“去查查长公主府近日的动向。”裴织阑沉默片刻,最终给了这么一道指令。
影玖领命,身影一闪便消失在门外。
裴织阑起身往府外走,再度光临了和满堂。比起午后的人来人往,此时家家户户都点上了灯烛。和满堂的人自然也少了许多,沈算仍然站在柜台之后。
“哎哟,裴四妹这次来又为了什么?”沈算记账的毛笔在指尖转着,望向裴织阑的眼中是一如既往的玩笑。
裴织阑将一叠银票放到沈算的面前,平淡的语气中透着几分冷意:“替我找一些拿钱卖命的人,再替我暗中培养自己的人。所需银钱,你报给我就行。”
“四妹这是?皇家都有暗卫,你夫君是王爷,你还缺人用?”沈算俯身凑近裴织阑,用笔杆子挑起她的下颚。
裴织阑抬手挥开沈算的手,转身往外走。路过一条巷子的时候,暗处伸出来的手将她拉走。因着昏暗的夜色,跟在她身后的辨玉反应不及,并未看清。
明月满川落不到逼仄的深巷之中,裴织阑的背抵在墙壁上。远处的钟鼓声悠长,荡在长夜。
冷冽的沉香钻入她的鼻腔,纵使眼前一片漆黑,她也能将人分辨清楚。
“二殿下所来为何事?”裴织阑的语气平静,尾音却带着轻微的颤抖。
高悬的月轻移,一缕月光落在裴织阑的脸上,谢孤刃恰好能看到她泛红的眼尾。
谢孤刃的指腹摩挲着她的眼角,语带怜惜:“阿萦哭了?可是皇叔让你不开心了?与我说说?”
“永昌伯府那日的刺客,我查到是长公主派来的。我不过是想让人将刺客的尸体丢去长公主府,王爷却与我说长公主毕竟是他的皇姐,此举不妥。”裴织阑偏头躲开谢孤刃的触碰。
巷后不知是谁家的院落,有凌霄花的藤蔓伸至墙外,带来花香。
谢孤刃随手摘下一朵,簪在裴织阑的发间:“他不帮你,我帮你。我让隐鸦去你身旁,你尽管差使。”
“多谢二殿下的好意,我心领了。”裴织阑转回视线,对上谢孤刃那双危险的眼睛。
幽巷万籁俱寂,风静月清之时,裴织阑的眼中似乎有碎星万点。
谢孤刃重新抚上裴织阑的脸颊,声声低语都似在她的耳畔:“阿萦将刺客藏在了哪里?我们阿萦才不是乖顺的名门贵女,阿萦与我是同类人。”
“在裴家,我从前住的院落。自我出嫁之后,便再无人至。”裴织阑伸手抵在他的胸前,制止了他再进一步的动作。
谢孤刃低笑出声,揽着她腰间的手收紧力道:“阿萦果然聪明。”
“阿萦,你知道吗,你现在满眼都是我,我爱极了此时的你。”他牵起裴织阑的手,将裴织阑的掌心覆在他的面颊上,望向裴织阑的眼中尽是痴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