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却陵带去阎王寨的人大张旗鼓的回京,他去朝中回禀过情况。
裴织阑在凉亭中煮茶和喂鱼,顾叙棠则在厢房内午休。
轻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裴织阑转身回望,谢却陵站在亭外的日光下。他的身边绕着光斑,裴织阑看不清他逆光的神色。
裴织阑抱着鱼食的手收紧,与他遥遥对望一瞬。
谢却陵几步跨入亭中,带起夏日微热的风,他的目光停在裴织阑的脸上。
裴织阑将鱼食递给辨玉,拉着谢却陵坐下,她自己绕到煮茶的小几面前,坐在矮凳上。
“此次入宫,陛下可有与你说河西旱灾一事?”裴织阑垂下眼,从茶罐中撬下小块茶饼,放入茶碾中。
谢却陵乖顺地坐着,目光一直放在裴织阑身上:“大皇子主张安抚民心,以防民变。二皇子要求富庶郡县和商贾捐钱捐粮,若有民变以手段强压。”
“大皇子求稳,二皇子为名,各有各的理。王爷是什么打算?十年前顾家接手江南水患赈灾一事,落得满门抄斩。这次的旱灾,赈灾款项到达灾民手中,又能剩多少?”裴织阑拨弄茶炉里的炭火,咕噜咕噜的煮茶声明显。
谢却陵接过辨玉手中的鱼食罐子,捻起一小把,撒向亭边的池塘。四散的锦鲤聚拢,分食。
“此事牵扯甚广,若开始查起,只怕很多人难以独善其身。”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风,吹动裴织阑的衣角。谢却陵隔着升腾而起的热气,看不真切裴织阑的神情。
裴织阑背脊笔挺,坐姿端正:“赈灾之际,要找水源,找能在旱地存活的作物。旱灾是天灾,不知道何时才会有雨水。”
“我待长公主如亲姐姐,并无私情。”谢却陵将罐子搁置在一旁,起身坐到裴织阑的对面。
新煮的茶,茶汤清亮。裴织阑斟了一杯推到谢却陵面前,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的眉眼:“王爷与臣妾说这些做什么。出嫁从夫,王爷行事不用与臣妾多言。”
谢却陵没有去碰那杯茶,他抬手握住裴织阑的手腕。他的掌心滚烫,裴织阑能感受到他的克制。
“我同她是有多年情分,却从未有过逾越之举。感情上,她始终只是我的姐姐。从前不说,是觉得无需解释。如今要说,怕你我之间平添误会。”谢却陵直直望着裴织阑的脸,握着裴织阑的手掌使力收紧。
裴织阑反手握上谢却陵的手腕,指腹在他的腕间轻轻摩挲,指尖能感受到他跳动的脉搏。
蝉声忽然聒噪起来,风声也格外的清晰,锦鲤跃出水面的声音也似一下一下停在裴织阑的心间。
裴织阑看向两人交叠在一起的手,抬头撞进谢却陵正经认真的眼中。她倾身凑近,吻上谢却陵因为解释,而微微张开的唇。
“呜呜呜你家王爷是好人,我家小姐也是顶好的小姐。”辨玉识趣的退至亭外,捏着的团扇掉眼泪,“你家王爷终于开窍了,我家小姐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辨玉的眼泪不停,靠向墨七的怀里。墨七握着剑的手指蜷缩一下,手足无措地抱过辨玉:“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