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下的风铃叮咚乱响,浓荫处的蝉声不止。
裴织阑挥退锦书,手中的茶盏也随之放下:“影玖,去查查孙莹的踪迹。她在京城能找的人不多,能跟她同道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是,属下即刻去查。”影玖抱拳应声,躬身领命而去。
辨玉在一旁为裴织阑更换熏香,忍不住问道:“小姐,孙莹还能去找谁呢?”
裴织阑的背脊挺得笔直,眼神冰冷:“无非是赵婉,或是二皇子。”
她少时与谢孤刃的情谊,孙莹是知晓的。
“真是阴魂不散!”辨玉气呼呼的,语气中的讨厌毫不掩饰。
连日的舟车劳顿,疲惫感涌了上来,裴织阑揉了揉额角:“准备热水吧,我要沐浴。”
“是,小姐。”辨玉福了一礼,去寻锦书一同准备。
沐浴更衣后,裴织阑趁着夜色,只身踏入了绛雪阁的门。
芸娘摆着腰肢,如常上来迎接:“哎哟~夫人是来喝酒还是听曲儿的呀~”
裴织阑要了个二楼的雅座,身前的桌子上是一壶好酒,一盘香甜的瓜果。
大堂正中间的台子上是新来的花魁,眉眼间与裴织阑极为相似。
前世这个人是在谢孤刃登基后,经孙莹的手送进宫。
这一世,竟这么早就遇见了。
“皇婶好巧,这次是来做什么呢?”谢孤刃在裴织阑对面落座,自顾自斟酒。
裴织阑帷帽下的脸色微变,搁在膝上的手指蜷起:“自然是听闻,绛雪阁的花魁娘子姿容绝色,特来观瞻一二。”
“要我说,这花魁娘子不过尔尔,不及皇婶万分之一。”谢孤刃仰头饮尽杯中酒,又添满盏。
裴织阑的目光仍然放在场中,她不曾转头向谢孤刃那边。
台子上的花魁身段婀娜,眼波流转间尽是风情。与裴织阑恪守规矩的板正,截然不同。
“皇婶可曾听过这花魁娘子名讳?她叫萦尘,与皇婶倒是有缘。”谢孤刃替裴织阑的酒杯也倒满,笑得恶劣。
裴织阑只觉得恶心,她分明记得这个花魁叫清商。前世被孙莹送进宫,谢孤刃封她为萦贵人。
这一世,萦尘二字估计与孙莹或者谢孤刃脱不了关系。
裴织阑随手捻起一颗葡萄,慢条斯理地剥去外皮:“是啊,听说这位花魁娘子与我有几分相似,不曾想名字也如此相近。”
谢孤刃抓住裴织阑的手腕,倾身凑近了些,从裴织阑的指尖咬下葡萄。
裴织阑的瞳孔骤然紧缩,她用力揪着自己的衣服,才忍下甩开手,给谢孤刃一巴掌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