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错了吗?!”他低声问着,眼底是暴戾和被她的冷漠而激怒的疯狂,“只要你肯低头!朕何须去找那个赝品?!那个萦贵人,她算什么?不过是个玩意儿!你若不喜欢,随便打杀了便是!朕要的是你!朕要你看着我!”
她被迫仰着头,呼吸艰难,看向他的那双眼眸里只剩下冰冷的嘲讽和一片死寂的绝望。
她越是这般冷眼睥睨着他,像在看什么肮脏的秽物,他眼底的疯狂之色就越盛。他猛地将她掼在墙上,掐着她的脖子凑得更近,声音因极致的愤怒和某种扭曲的情绪而颤抖:
“裴织阑!你如今装得这副清高的样子给谁看?你忘了当初是谁先主动求的朕?忘了你在朕身下是什么模样?如今倒摆出一副被朕玷污了的委屈姿态?你这般作态,真当自己还是那个不染尘埃的裴家大小姐吗?!”
他的字字句句都在践踏她曾经付出的真心和仅剩的尊严,如同最肮脏的泥沼,试图将她拖入深渊,共同沉沦。她痛苦地闭上眼,意识因缺氧而逐渐模糊。
就在她以为自己即将死去时,脖颈上的力道骤然消失。大量的空气涌入肺部,刺激得她剧烈地咳嗽,浑身瘫软,却又被他猛地拽进怀里,紧紧抱住。
她的身躯颤抖不止,谢孤刃紧紧地抱着她。他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她颈间的淤痕,声音变得异常低柔,带着一种病态的怜惜和悔意,喃喃道:
“阿萦……别怕……是朕不好……朕不该吓你……别怕……”
前世谢孤刃扭曲的神情和眼前这张脸渐渐重合,她的眼神骤然涣散,脸色惨白,呼吸急促,她分不清现在置身何地。那被无数次掐住脖子濒临死亡的记忆似乎要吞噬了她所有的理智!
被掐窒息的痛苦、被鞭笞的疼痛、那诛心的言语、错乱的温柔……所有的一切化为最本能的恐惧!
几乎是出于濒死生物的本能,她猛地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推开了谢孤刃。
谢孤刃猝不及防,被她推得踉跄了一下,掐着她脖子的手自然也松开了。他愕然地看着她,完全没料到她会突然爆发出如此大的力量和如此剧烈的反应。
裴织阑在获得自由的瞬间,甚至来不及思考,转身就拼命地往外跑!脚步踉跄,呼吸急促得像是下一秒就要断气,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跑,再跑快些,逃得再远一些。
谢孤刃站在原地,看着那抹仓皇逃离、仿佛身后有厉鬼追赶的背影,眉头紧紧锁起。
他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刚才他并没有用力,甚至可以说是虚握着……她在怕什么?
他明明……没想杀她。
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疑惑、不悦的感觉在他心中升起。他觉得裴织阑的反应不对劲,过于激烈,仿佛藏着什么他不知道的、深切的恐惧。
但他并没有追上去。只是那双阴鸷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盯着她消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