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东榆巷遇赵婉(2 / 2)

现在想来,那杯意外的酒水,那道蹊跷的裂痕,处处都透着赵婉的影子。她当时竟还傻傻的以为只是巧合,甚至还安慰了“惊慌失措”的赵婉。

及笄礼上,她只能穿着临时找来的、并不完全合身且逊色许多的备用礼服,戴着那支有裂痕的发簪,强撑着完成仪式。底下宾客的窃窃私语、异样目光,她至今难忘。

“听闻礼服脏了?”

“发簪也裂了?”

“这……可是不祥之兆啊……”

“裴家大小姐这般严谨的人,怎会出这种纰漏?”

就因为这场意外,她被人明里暗里议论了整整一年的不祥。而她的母亲,非但没有细查缘由安慰她,反而因为她频频出错、丢了裴家的脸面,将她关进阴冷的祠堂罚跪了三日,出来后又被禁足在自己院里五日,最后还罚她抄了整整一个月的书。

所有的委屈、难堪、愤怒和孤立无援,在那个瞬间重新涌上心头。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此刻正站在她面前,假惺惺地关心着别人的惨状,还想从她这里打探消息。

无边的厌憎席卷了裴织阑。

她看着赵婉那双写满探究和紧张的眼睛,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永昌伯府的三公子虽然腿脚不便,但到底家世显赫,你这桩婚事,不知多少人都羡慕不来呢。婚期定在何时了?到时候,可别忘了给我这位闺中好友下帖子。”

她绝口不提孙家的事,轻飘飘的转移了话题。

赵婉的脸变得惨白,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她最怕人提起未婚夫的残疾,最恨别人用这种恭喜的语气来讽刺她。

裴织阑看着她血色尽失的脸,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至于孙家那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更何况,陛下都已下旨定论了。你还是少听些闲言碎语,安心备嫁才好。”

她微微倾身,靠近赵婉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轻吐出最后一句:

“伯府后宅清净,总比赵府庙小,内里一滩烂泥……要强得多,不是吗?”

赵婉彻底说不出话来,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怨恨。她看着裴织阑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过往的眼睛,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几乎要站立不住。

“我……我突然想起家中还有事,先……先告辞了!”她再也待不下去,几乎是落荒而逃,连丫鬟都忘了叫,脚步踉跄地跑出了花园,背影狼狈不堪。

裴织阑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她仓皇逃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