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那里死死地盯着裴织阑,完全无视了她身旁的谢却陵。那目光黏腻而疯狂,带着毫不掩饰的占有欲,瞬间将裴织阑拉回了前世那些被囚禁、被视作玩物的日夜。
她的小腿几不可查地软了一下,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皇婶?”这两个字谢孤刃喊得格外扭曲,“真是……好一双璧人。裴织阑,我竟不知你与皇叔感情甚笃。还是说,你早就与皇叔暗通曲款。”
裴织阑的心脏狂跳,她下意识地想要后退,想要躲开。却感觉一只温热干燥的手掌轻轻抵住了她的后腰,稳住了她的身形,也隔断了那道令人不适的视线。
不能怕!她重活一世,不是回来再怕他一次的!这里是皇宫,众目睽睽,她不再是那个孤立无援的皇子妃,她是平王谢却陵明媒正娶的正妃!
她压下喉咙里的颤抖,抬起下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静:“二殿下慎言!青天白日,宫闱重地,您拦住叔婶去路,口出如此污言秽语,诋毁亲王妃清誉,辱没皇室颜面,可是对陛下、对太后、对宫规礼法有何不满?”
她先声夺人继续道:“我与王爷的婚事乃陛下钦定,礼部操办,天下皆知。殿下此言,是在质疑圣裁不公吗?”她顿了顿,补上最后一句,“观殿下言行无状,心火过旺,还是及早宣太医瞧瞧才好,以免失仪御前,徒惹非议。”
谢孤刃将她的恐惧和强装镇定尽收眼底,这似乎取悦了他。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扭曲而快意的笑容,目光更加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那里面充满了疯狂的占有、得不到的愤恨以及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谢却陵上前半步,不着痕迹地将裴织阑护在了身后侧:“今日似乎不是皇子入宫请安的日子。
谢孤刃被他这般不动声色地挡回,收回那过于放肆的目光:“侄儿只是听闻皇叔皇婶今日入宫,特来道声恭喜。”
“心意领了。”谢却陵完全无视了他话中的恶意,“若无他事,本王与你皇婶还需前往长乐宫向太后请安,不便久留。”
“织阑,我们走吧。”他侧过头,对裴织阑低声道,语气较之方才对谢孤刃时,明显缓和了些许。
裴织阑压下心底翻涌的恨意和寒意,低眉顺眼地应了声“是”,乖顺地跟在谢却陵身侧,与他一同从谢孤刃面前走过。
擦肩而过的瞬间,她能感受到那道阴毒的目光始终在她的背上。
直到走出很远,那道令人不适的视线才彻底消失。裴织阑强撑的那口气才倏然松懈,腿一软,险些没站稳。
谢却陵及时扶住了裴织阑的手臂,低头看她时眉头微蹙,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没事吧?”
他手掌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稳定而可靠,驱散了一些她心中的寒意。裴织阑摇摇头,借着他的力道站直身体,低声道:“谢王爷,臣妾无碍。”
谢却陵看着她依旧苍白的脸色和惊魂未定的眼神,沉默片刻,道:“不必怕他。”语气是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温和。
继续前往长乐宫的路上,谢却陵刻意放缓了半步,走在她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