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小雨(2 / 2)

在他眼里,黄皮猴子都长一个样,根本分不清,他也懒得去认。

“你比那些吃老鼠的苦力聪明。”工头拍打于新肩膀,力道很大,“明天开始你们要是好好干…”他突然压低声音,“就能一直在这个码头上工作,没有人能抢走你们的工作,但是,每天得给我分一点钱。”

“能为先生效劳是我们的荣幸。”于新露出惊喜的笑容,深鞠一躬。

起身时,海面上突然响过一声惊雷,远处大片大片的黑色积雨云开始靠近。

暴雨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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冈州会馆后院的青砖地面积着未干的血迹,正被小雨慢慢冲刷到再也不见。

有个伤重不治的后生死前非要见他一面,要他亲口应承会将银纸完好寄返乡下。

陈秉章扶着太师椅,透过雕花木窗看着楼下。八仙桌上的煤油灯忽然爆出灯花,照得他脸色阴晴不定。

“阿福,把货起出来给我看看。”

管事陈永福悄悄进来,左脸蒙着麻布,前几天晚上混战中被溅射的火油烧伤,留下了鸡蛋大小的一片紫红色伤口。

他掀开神龛后的黄绸,露出十杆油纸包裹的后装枪。

“爷,这可是咱最后的依仗了…”陈永福手指抚过枪管,声音还带着不舍。

陈秉章也有些落寞,“我本来谂住老老实实做生意就得,边估到金山局势转瞬就烂成这样….”

”洗衣行会看似家大业大,终究是无根之水,平白遭乡亲们记恨,手里就二三十个惯会欺负自己人的烂仔,点成到事?”

“若不是外面让烧了七八家洗衣铺面,整个行会的铺头人手搬晒入唐人街,他们跑到我这里哭诉,我竟都唔知原来底下的人刮到如此程度?”

“这些事情,你知不知情?”

陈永福沉默了,只是低下头站直了身子,陈秉章暴怒,想要抽他大嘴巴,终究是忍耐下了。

自从他不问会馆里的事情以来,会馆的供奉孝敬一日多过一日,他也没少享受,有的时候只不过是看破不说破而已。

金山的洗衣行会,发展到现在几百人的会员,可是明面上也只能收些会费,如何能养的起这么多人。

做些文字陷阱放贵利、抽铁路工水脚,样样都要赚。搞到会馆人心散晒,好多知底的新会人都不再嚟馆度认亲认戚。

为了会馆的面子,为了众人的生计,他终究是没打下去这一巴掌。

这一掌最后不还是抽在自己脸上。

只换来一声长长的叹息。

“陈九终究是咱们新会的人,祖上都系同支!他第一日来会馆时我就想招揽他,可惜冇成,也未料想到后来竟然成了气候。”

“我这些天仔细打听了一下,他们不声不响拐走南滩好多打鱼佬,日日都有人去投靠,如今手里有人有枪有地盘有生意,偏偏还窝在捕鲸厂那样偏僻的地方,任由唐人街挡在前面顶住晒啲炮火。”

“真是食脑嘅人,真系好算计…”

“把这些枪淋上油,就说是在今日浸了水用不得了,明日找个棺材放尸体

窗外惊雷炸响,两人俱都沉默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