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焰滔天,犁锋所向,直指祖碑!
大地崩裂,香骨土如潮水般翻涌,仿佛整座昆仑墟都在颤抖。
那犁锋未至,祖碑已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碑体裂痕蔓延,一道道缝隙中,竟隐隐透出幽绿微光,如同某种沉睡千年的阵法,正被这把来自泥土的犁,一点点……唤醒。
犁锋破空,撕裂风雪,如一座移动的山岳轰然推进。
七头纸牛低吼着,四蹄踏碎虚空,粗布麻衣在狂风中猎猎作响,肩上的锄头镰刀竟泛起土黄色的灵光——那是千百年来耕者血脉的共鸣!
张宇立于巨犁之上,双手紧握犁柄,指节发白,心火在胸腔中熊熊燃烧,幽蓝火焰顺着经脉涌入犁身,与香骨土的怨力、青痕的逆符、小折的血祭之力彻底交融。
“耕——!”他怒吼,声震昆仑墟九重天!
犁锋狠狠撞上祖碑!
“轰隆——!!!”
万年不动的轮回祖碑终于崩裂,不是断裂,而是瓦解!
一块块碑石如朽木般剥落,露出内里令人窒息的真相——
碑心,竟是一幅由无数灰白石片拼成的巨大阵图!
每一块石片都刻着“无痛”二字,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宛如某种禁忌符咒的根基。
这便是道门所谓的“清净归一”?
以抹去痛苦、消除记忆为代价,将亡魂炼化为无思无感的“净灵”,供奉于虚妄的轮回秩序之下!
而阵图中央,六颗血晶悬浮,每一颗都如心脏般微微搏动,泛着暗红光泽——那是六代守墓人的心头血凝成的祭品!
他们不是死于劫难,而是被道门以“镇碑”之名,活活抽血封印,化作维持这“慈悲阵图”的养料!
“你们……把守墓人当桩子?”张宇眼眶崩裂,鲜血顺着眼角滑落,“可他们……是人啊!”
他猛然抽出腰间那块最熟悉的板砖,高高举起,砖面“逆八卦”纹路骤然亮起,黑气如蛇缠绕,系统低语在脑中炸响:“反写启动,符阵共生,以痛为墨,以记为刃——”
“给我——逆!!!”
板砖狠狠砸向犁柄!
“轰——!!!”
灰焰倒卷,犁身上的“不祭”二字崩解,取而代之的是一篇血色铭文,自犁锋蔓延至犁辕,字字如泣如诉,如耕者在田垄上刻下的誓言——
《七代耕魂录》!
碑内“慈悲阵图”剧烈震颤,六颗血晶齐齐爆鸣,一道道嘶吼自晶核深处传出,仿佛千万亡魂同声呐喊:
“我们……不是桩……是人!”
“我们要疼!我们要记!我们要回来!!”
祖碑终于承受不住,轰然倒塌!
尘烟冲天,碎石如雨,昆仑墟为之震颤。
烟尘中,七道虚影缓缓浮现,自第一代至第七代,皆是张家血脉。
他们穿着粗布衣,脚踩泥靴,手中握着犁、锄、镰、耙……最平凡的农具,此刻却散发出镇压万古的威压。
七人并肩而立,面朝道门大军,沉默如山。
三清会掌教脸色铁青,眼中首次浮现惊惧。
他怒吼一声,手中斩魂铡高高扬起,金身符文疯狂燃烧,化作一道撕裂天地的刀光,直斩张宇头颅!
“今日,必杀此逆——!”
铡刀未至,风已割裂空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猛然扑出!
玄明!
他以肉身撞向铡刀,判官笔脱手飞出,插入地面,化作一道血符,竟短暂凝滞了刀势。
铡刀斩落,正中玄明胸口。
他的身体如枯树般裂开,皮肉翻卷,鲜血喷涌,却诡异未落——洒出的血珠悬在半空,被漫天浮尘疯狂吞噬,仿佛整片天地都在贪婪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