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根连接鬼门的透明丝线,应声而断!
哭灵兽怒吼挣脱,黑雾中猛然扑出,獠牙撕裂三张“念偶脸”!
“啊啊啊——!”凄厉惨叫在雾中回荡,不再是温柔低语,而是真实的哭嚎——
那是他娘在井底三年,一边喂魂一边念叨“宇儿要吃饭”的原声,混着血与泪,混着不甘与执念,终于撕开了“慈悲”的假面!
雾气溃散,小忘的身影开始崩解,瓷胎般的笑容裂开缝隙,露出底下腐烂的肉与森森白骨。
可就在最后一刻,他空茫的眼中闪过一丝清明,嘴唇微动,无声吐出三个字:
“……张哥哥。”
张宇伸手欲抓,却只握住一缕灰烬。
风停了。
雾散了。
鬼门金光缓缓褪去,露出其后景象——
白玉阶铺满骨灰,层层叠叠,不知埋葬了多少亡魂。
转生轮悬于血池之上,缓缓转动,每一次碾压都发出灵魂哀嚎。
三十六名白衣道子列队两侧,低垂着头,心口嵌……鬼门轰然大开,金光褪去,露出“续命司”真貌——
白玉阶铺满骨灰,层层叠叠,不知埋葬了多少亡魂。
那灰不是寻常尘埃,而是魂魄被碾碎后凝成的残渣,踩上去无声无息,却在张宇脚底炸开一幕幕残影:吊颈的农妇在房梁晃荡,双眼翻白,舌头拖出半尺;割腕的少年蜷缩在浴缸,血水泛着诡异的绿泡;溺水的孩童浮在井口,小手死死抠着井沿,指甲一片片剥落……他们曾是“不愿顺从”的人,被拖进“忘川养殖场”,炼成无痛无识的魂群,喂养那座琉璃灯塔里永不停歇的慈悲之火。
转生轮悬于血池之上,缓缓转动,每一次碾压都发出灵魂哀嚎。
池中不是血,是千万滴被剥离记忆的眼泪,汇聚成湖,泛着琉璃光泽。
而三十六名白衣道子列队两侧,低垂着头,心口嵌着拇指大小的“无痛石”,晶莹剔透,却透着死寂的灰光。
他们的眼神空洞,没有恨,没有怒,甚至没有存在感,仿佛只是灯官意志延伸的提线木偶。
中央高台,灯官化身托灯而立,面容温润如玉,嘴角挂着那抹熟悉的笑——和他娘一模一样。
“第七代守墓人,你终于来了。”声音轻柔,如春风拂面,却让整片死域温度骤降,“你娘的魂,已归‘大慈梦’,再无痛楚。她不再饿,不再冷,不再想你……多好。”
张宇站在阶下,手指微微颤抖。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愤怒在经脉里奔涌,几乎要冲破心火燃契的封印。
他低头,看着手中饭盒残片,金属扭曲,米粒焦黑,还沾着他掌心的血。
他没说话,只是缓缓将残片塞进手中那块老旧板砖的缝隙里——那是他从村口废屋捡来的,曾砸过黄皮子,镇过笔仙,如今却成了他唯一能握住的“家”。
“我点化的不是饭……”他低声说,声音沙哑如砂纸磨骨,“是醒。”
话音落,脚下白玉阶猛然一震!
当他抬脚踏上第一阶,骨灰扬起,浮现出农妇上吊前最后一刻的执念:她哭着说“我不想忘了我娃的名字”;踏上第三阶,割腕少年的记忆炸开,他在纸上反复写着“我还有话没说完”;第五阶,溺水孩童的残魂在空中扑打,小手抓向虚空,嘴里无声呐喊“妈妈……我怕”。
每一步,都在唤醒那些被“无痛”吞噬的尊严。
当踏上第九阶时,异变陡生!
手中板砖突然发烫,烫得几乎握不住,表面龟裂,浮现出一道血色符纹——扭曲、凌乱,却带着滔天怨意。
那是用指甲一点一点刻出来的,每一个笔画都浸着血与不甘。
张宇瞳孔一缩——这符纹,他见过!
在血符诏狱的墙上,那些被“净化”的道子们,用尽最后力气刻下的,正是这道“痛觉咒”!
他们不是叛徒,是被剜去记忆的囚徒!
他们的痛,是唯一没被抹去的反抗!
【系统低语骤然响起】
“检测到‘叛道血’共鸣——‘符阵共生·逆写篇’解锁。”
张宇浑身一震,脑海中轰然炸开无数符文碎片,像是被封印的记忆正在复苏。
他忽然明白了——
不是他继承了系统。
是系统,一直在等他这个“会痛”的人。
他猛然抬头,怒视高台上的灯官,声音如雷贯耳,撕裂死寂:
“我娘没教你吗?!”
“吃饭前——”
“要先哭一场吗?!”
话音未落,整座续命司猛然一颤!
三十六名道子,齐齐一震。
心口的“无痛石”泛起微光,如沉睡的萤火初醒。
他们依旧低着头,依旧空洞,可那一双双死寂的眼中,仿佛有极细微的涟漪,轻轻荡开。
高台之上,灯官的笑容,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而就在这时,张宇抬脚,迈向大殿深处。
玄明立于中央,声音平静:
“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