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璋沉重地点了点头。
肖紫衿仿佛备受打击,踉跄一步,痛心疾首道:“若……若此事属实……那相夷他……他真是……唉!让我四顾门日后如何自处?让单门主在天之灵如何安息啊!”
这一唱一和,几乎将李相夷的罪名坐实。
暗处,方多病气得浑身发抖,牙齿咬得咯咯响:“假的!李相夷绝不会做这种事!”
燕敖也紧皱眉头,情况急转直下,超出了他的预料。
李莲花看着院中那封所谓的“密信”,眼神复杂难明。
他自然知道自己是清白的,这信必是伪造。但伪造得如此逼真,连石水都变了神色,背后之人手段可谓狠毒。他不由得看向身旁的李寻渡。
李寻渡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冰寒之意更盛,仿佛暴风雪前的最后宁静。
她的目光越过纷扰的人群,落在了慕娩山庄入口的方向,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刘如京在原地愣了片刻,猛地摇头,嘶声道:“不!我不信!何璋!你定是被人蒙蔽了!门主他绝不会……”
何璋打断他,语气带着一丝怜悯:“刘兄弟,认清现实吧。李相夷,早已不是我们当年认识的那个门主了。”
院内的声浪几乎要将屋顶掀翻,刘如京让石水又仔细给他读了一遍那封密令。
他盲了的双眼虽看不见,耳朵却竖得极高,捕捉着每一个字眼。当石水念到“扬沙谷”三字时,他猛地出声打断:“停!”
刘如京声音嘶哑,带着一丝抓住破绽的急切,“既是金鸳盟的秘密圣坛,隐秘至极,门主他常年在外,怎会知晓得如此清楚?这地点……恐怕只是巧合,或是有人故意泄露给门主,借刀杀人!”
何璋似乎早已料到他会如此反驳,不慌不忙,语气沉痛却坚定:“因为这扬沙谷的秘密,是我亲口告诉李相夷的!我当年追查金鸳盟线索,偶然得知此地,回禀门主时,单门主也在场!若非他李相夷蓄意加害,明知是龙潭虎穴,为何偏偏只让单门主孤身前往接应?这分明就是送死!”
“你!”刘如京一时语塞,胸膛剧烈起伏。
不等他组织好语言反驳,何璋紧接着道,声音更加洪亮:“我知道,仅凭一封信,或许还有人心中存疑。那么,我还有证据!”
他转向主位的肖紫衿,沉声问道:“肖门主,门主院子里的那块青石棋盘,如今收在了何处?”
肖紫衿面露恰到好处的讶异与追思,答道:“门主故去后,他院中一应物品,为表怀念,皆原样封存。那棋盘,应该还在他屋内。”
“好!”何璋铁手一挥,“请肖门主立刻派人,将那块青石棋盘抬过来!”
肖紫衿虽面露不解,但还是依言挥手示意。不多时,四名四顾门弟子费力地抬着一块厚重的青石棋盘走入院子中央,轻轻放下。
那棋盘看上去古朴沉重,并无甚稀奇之处。众人皆屏息凝神,不知何璋意欲何为。
只见何璋走到棋盘前,他那由生铁铸就的手臂高高扬起,在日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随即猛地挥下!
“咔嚓——!”
一声脆响,那坚硬的青石棋盘竟被他生生从中劈开,石屑纷飞!
然而,令人惊异的是,棋盘断裂的剖面处,并非实心,赫然露出了一个隐藏的夹层!夹层之中,静静躺着一封信函,那信封竟是明黄色,上面隐约可见祥云纹路!
“这是……?”离得近的人忍不住惊呼。
方多病在暗处也不禁呆住,眼睛瞪得溜圆。
有见识广博的江湖老辈已然变色,失声道:“明黄锦云……这是……朝廷的信!”
何璋俯身,用他那铁手小心翼翼地拈起那封明黄信函,高高举起,声音带着揭露惊天秘密的肃穆:“不错!正是朝廷的信!”
他环视全场,看着一张张震惊失措的脸,一字一句道:“当年,朝廷欲收编四顾门,扩充势力。李相夷心高气傲,断然拒绝!朝廷便转而将密信发给单孤刀门主,许以重利,承诺若他取代李相夷成为四顾门门主,便可共享荣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