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凑过去仔细看了看那朵花,疑惑道:“没有泥点啊?干干净净的。”
李寻渡搅拌粥的动作微微一顿,抬眸,正对上李莲花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
李莲花轻声补充,视线依旧锁着李寻渡:“我说的是,漫山红那晚。”
方多病更疑惑了:“漫山红?”
“嗯。”
李莲花指尖轻轻摩挲着干花的花瓣,“那晚宴饮,我注意到好些位客人手中把玩的木槿鲜花,花瓣上都沾着些许浑圆的泥点。”
方多病不以为意:“花长在土里,沾上点泥巴不是很正常吗?”
“不正常。”李莲花摇头,“女宅栽种的这种木槿花树,至少有一丈之高。若只是寻常采摘,花朵怎会沾上如此明显的泥点?更何况,那泥点痕迹浑圆,像是被从下而上溅射上去的。姑娘们站在地上采花,如何能溅起一人高的泥水?”
清儿插嘴猜测:“或许是……姑娘们不小心把花掉在地上了?”
“不像。”
李莲花再次否定,“若是掉落沾尘,痕迹该是片状或擦痕,而非那般浑圆的点状溅射。”
他说话间,顺手拿起桌上的四根筷子,啪啪几声,利落地在桌上摆出了一个“井”字形状。
然后又拈起五颗方多病还没来得及吃的盐水黄豆,分别放在“井”字对应的四个交叉点和中心位置。
李莲花指着那几颗黄豆,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又落回李寻渡身上:“就如同玉楼春的尸体,半个身子明目张胆地摆出来,余下的部分,为什么就让人怎么都找不见了呢?”
方多病看着桌上的“井”字和黄豆,不禁挠头,只觉得思绪更乱了。
李莲花又道:“还有,辛绝既然已经承认了自己就是鬼王刀,墙上那功力深厚的井字切也确是他所留。他连这最大的秘密都认了,为何偏偏死死咬定,自己没有杀人?”
一直闭目养神的笛飞声忽然冷笑一声,睁开了眼睛,目光锐利地瞥了一眼李寻渡。
方多病一愣:“阿飞,你笑什么?莫非你有什么发现?”
笛飞声姿态未变,只淡淡道:“破绽如此显而易见,也只有你看不出来。”
李莲花似乎毫不意外,顺着他的话问:“哦?什么破绽,说来听听。”
笛飞声这才从窗沿上跳下,走到桌边,目光扫过,仿佛桌上就摆着那三具尸体一般。
“死的三人,玉楼春、东方皓、侍卫长,他们身上所中的刀法,看似一模一样,皆是所谓的‘井字切’,但实则……”
他顿了顿,看了眼李寻渡,语气带着一丝不屑,“形似而神非,破绽百出。”
清儿和方多病都呆住了,李寻渡袖中的手紧紧握住,眼底划过一丝异样。
笛飞声虚指空中,如同在比划伤口:“刀法练至至高境界,讲究刀意。杀人时的心境、力道、意图,皆会留在伤口之上,瞒不过真正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