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引着三人走到湖边,伸手朝水面示意:“到了。客人已在那边候着,三位请上舟。”
李莲花三人对视一眼,依言踏上竹舟。
船夫撑起长篙,小舟破开湖面的薄雾,缓缓前行。
不知行至何处,船夫忽然递来黑布:“得罪了,还请三位蒙眼。”
三人依言照做,只觉小舟一路上行,偶尔穿过狭窄的水道,两侧传来岩壁擦过的细微声响。
如此换了三次舟,解下蒙眼布时,竹舟已停靠在一片开阔的水域岸边。
方多病揉了揉眼睛,环顾四周:“共换了三次舟,前两次都蒙着眼,只感觉一路往上,这玉楼春的住处当真是藏得严实。”
燕敖望着被雾气笼罩的群山,冷哼一声:“这般小心谨慎,难怪江湖上没人知道他的具体住处。”
李莲花扶着舟舷站起身,朝岸边望去:“还没人来接,站着也是吃力,你们俩坐下歇会儿吧。”
方多病挺了挺腰板,一脸不屑:“小爷可是翩翩公子,哪能学你这般随意。”
燕敖瞥了眼远处,忽然不怀好意地笑起来:“耍帅你又比不过人家。”
方多病一愣:“啊?谁?”
李莲花也看到了远处的身影,朝那边努了努下巴。
方多病转头望去,只见另一艘竹舟穿过迷雾缓缓驶来,舟上立着一名男子,身着红袍,长发飞扬,身姿卓然。
竹舟靠岸,那男子足尖一点,翩然跃上岸来,正是慕容腰。
方多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雕虫小技!刚才不是你让我别用轻功的吗?说什么鞋子会打湿。”
李莲花摊摊手,一脸无辜:“我没内力,用轻功很累的。”
说着,他抬头对走近的慕容腰露出个大大的笑脸,“这位朋友,也是来参加漫山红宴的?”
慕容腰转过头,面容带着几分西域特色,只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便径直顺着一旁的石阶上山了。
“这小子好没礼貌!”方多病怒道。
李莲花倒不在意,笑道:“玉楼春邀的都是奇人,性子怪些也正常。”
话音刚落,又有一艘船靠岸,一个人影从船上急冲下来,对着岸边的草丛猛吐不止。
“兄弟,你没事吧?”方多病上前问道。
那人擦擦嘴,一转身,看到李莲花时眼睛一亮,指着他道:“李神医!”
只见这人二十七八岁年纪,肤色黝黑如炭,活脱脱一个“黑包公”形象。
李莲花故作震惊:“施文绝?!”
方多病诧异道:“你就是那个为考功名自杀,被李莲花起死回生的铁甲门少爷?你怎么会在这?”
“大约七岁就能造神兵利器的天才,却十考十不中,本身就是奇人了。”李莲花解释道。
方多病上下打量着施文绝,咂舌道:“都说白面书生,白面书生,你这张包公脸,倒真看不出像个书生。”
施文绝摸摸头,手里还卷着本破破烂烂的《论语》,憨笑道:“边打铁,边学习。‘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结果嘛,不重要。”
“兄台也是来赏红叶的?”方多病问道。
施文绝嘿嘿一笑,瞅了瞅周围,看向方多病低声说:“这位是方多病方少侠吧。你可说笑了,来这女宅,赏的哪是红叶啊,赏的是红颜!”
李莲花面上一副茫然的样子,好奇地问:“女宅?”
方多病也配合着他装傻:“红颜?”
“哎呀,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别耽搁了,快走快走!”施文绝说着,拉起两人便往石阶上走。
而一旁充当背景板的燕敖则默默跟上他们,一同朝上走。
四人登上石阶顶端,面前竟是一处断崖,底下深不见底,山雾缭绕。
李莲花被山风一吹,不禁轻咳几声,搓了搓手道:“山高水绕,四周又有高山遮蔽,确是个难找的地方,难怪这么久没人知道玉楼春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