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就能吵得人不得安生？”李莲花瞥了他们一眼，伸手将矮柜上的粥碗端起来，用勺子轻轻搅了搅。
“她刚醒，内里虚得很，需要安静休养。你们要是真想她好得快，就少说两句。”
燕敖难得没跟他抬杠，只是嘿嘿笑了两声：“知道了知道了，我们小声点。”
两人识趣地往后退了退，给床边腾出位置。
一直站在角落的商隐这才上前一步，对着李寻渡微微颔首，语气沉稳：“阁主，你醒了就好。”
她看了眼李莲花，见他正低头给李寻渡吹着粥勺里的热气，便开门见山地道：“你昏迷这一天一夜，元宝山庄那边有杨昀春和石水盯着，没出什么乱子。灵渡阁的人手我已经重新调配过，万圣道那边也在加紧追查，你放心养伤便是，这边有我在。”
李寻渡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商隐略显疲惫的脸上，想到李莲花的话，不自然的轻声道：“辛苦你了，自己也记得歇歇，别熬坏了身子。”
她说完顿了顿，语气沉了几分：“还有，万圣道背后牵扯的人和事，尤其是……和云隐山有关的部分，绝不能让朝廷那边察觉到半点风声。如今四顾门虽早已解散，但朝堂上盯着江湖的眼睛可不少，别给人抓住把柄。”
“属下明白。”商隐应道，“我已经让人把相关的线索都做了处理，不会留下痕迹。”
李寻渡这才放了心，刚想再说些什么，就被李莲花递过来的一勺粥打断：“先吃饭，有什么事，等有力气了再说。”
李寻渡下意识地张开嘴，温热的米粥滑入喉咙，带着淡淡的米香。
直到那股暖意顺着食道往下蔓延，她混沌的脑子才像是被这温度烫了一下，猛地清醒了几分。
视线落在李莲花握着勺子的手上，再往上，是他微微低头专注吹凉粥的侧脸。
方才被他一连串举动搅乱的心绪，此刻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湖面，又泛起细碎的涟漪。
他们这样……是不是太过亲昵了些？
她喉结动了动，有些不自在地偏过头，伸手想去接他手里的粥碗：“我自己来吧。”
指尖刚要碰到碗沿，李莲花手腕轻轻一转，就避开了她的动作。
他抬眼看向她，眼神坦然：“你的手伤成这样，怎么自己来？”
他说着，用手将她的手轻轻抬起来一点，示意她自己看：“看看这包得跟粽子似的，你能拿得起什么，逞什么强？”
李寻渡低头看向自己缠满绷带的手，确实包的很严实，连手指都难以弯曲。
可一只手应该可以喝粥吧？
李寻渡想着，狐疑地抬眼看向李莲花，见他一脸理所当然的正经模样，倒像是自己想多了。
算了，反正她现在这手，确实连端碗都费劲。
这么想着，她便不再坚持，任由李莲花继续往自己嘴里塞粥。
而一旁的方多病、燕敖和商隐，目光却都若有似无地落在李莲花微微泛红的耳尖上。
方才他们可都是真真切切看到了李莲花教训人时的严厉，喂粥时的细致。
那不经意间流露的温柔，都被他们看在眼里。
尤其是那耳尖的红，哪怕两个当事人没有一个注意到，却也瞒不过他们这些旁观者的眼睛。
方多病忍不住用胳膊肘碰了碰身边的燕敖，挤眉弄眼地递了个眼色。
燕敖会意，嘴角咧开一个看好戏的弧度，刚想开口，却被商隐冷冷扫过来的一眼逼得立刻收了回去，只是肩膀还在忍不住地轻颤。
商隐收回目光后，面上倒是神色如常，只有眼底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很快便从两人身上移开视线，恢复惯常的沉稳，仿佛什么都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