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动,是少动,动也得慢慢动。”轩辕蹲下来,扶着老阿妈的胳膊,“冬日里,您可以坐在炕上,慢慢活动手脚,就像龟伸腿,伸出去再慢慢缩回来,既不耗力气,又能让气血动起来。”
正说着,石娃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手里捧着个野果:“首领,您看我采的‘酸多子’!昨日您说秋日吃酸能养肺,我特意去后山摘的。”那果子红通通的,像玛瑙珠,酸得人牙倒,却是秋日里难得的润肺佳品。
轩辕接过果子,咬了一口,酸劲儿直冲天灵盖,他却笑了:“这酸味儿能收住肺气,就像秋日的风把树叶往回收一样。你这孩子,倒把我说的记在心上了。”
石娃得意地挺挺胸:“我还记着您说,练完导引再吃这果子,比光吃果子管用!”
这话倒是说到了轩辕心坎里。他一直觉得,养生就像酿酒,得有水(饮食)、有火(动作)、有容器(心境),少一样都成不了佳酿。光练导引不动嘴,像有火没原料;光吃好东西不活动,像有米没灶;若是练得勤、吃得好,心里却总装着烦心事,那就像酒坛漏了缝,再好的料也存不住。
晌午时分,族人都散了,有的去田里收粟米,有的去山林里拾柴。轩辕和岐伯坐在老槐树下,看着远处的孩子们在晒谷场上玩“鸟戏”,有模有样地伸胳膊展翅,笑声像银铃一样。
“你看,”岐伯递给轩辕一块烤饼,“孩子们学东西最快,昨日教的动作,今日就带着玩了。这导引术啊,怕是能传下去了。”
轩辕咬了口饼,饼里混着南瓜子,香得很。他望着远处的山,崆峒山的轮廓在云雾里若隐若现。广成子当年说“动中守静”,他如今才算真正明白——不是练导引时心要静,是不管动得多欢,心里那杆秤得稳,知道什么时候该伸,什么时候该收。
“光传下去还不够。”轩辕把饼渣拍掉,“我想把四季的导引术画出来,配上草药方子,让每个部落都能学。比如南方湿热,他们的导引就得多些祛湿的动作;北方干冷,就得添些温补的法子。”
岐伯眼睛一亮:“这主意好!前几日东边部落的人来,说他们那多海风,人总爱咳嗽,若是教他们秋日多练收敛肺气的鸟戏,再配上润肺的草药,定能少受些苦。”
两人越说越投机,直到日头偏西,才想起该去查看药圃。刚起身,就见阿木扶着一个妇人匆匆走来。妇人面色发黄,捂着肚子,脚步发虚。
“首领,我娘从早上就喊肚子疼,吃了药也没用。”阿木急得眼圈发红。
轩辕扶妇人坐下,伸手按她的脉,脉象沉而缓。又看她的舌苔,白而腻。“是寒湿困脾。”他对岐伯说,“昨日下雨,她定是没顾上添衣裳。”
妇人点点头,声音虚弱:“昨日去地里收豆子,淋了点雨,回来就觉得肚子沉得慌。”
“光喝药不够,得让她自己动起来。”轩辕让妇人平躺,教她做“腹式呼吸”:“吸气时,想象肚子里揣了个气球,慢慢鼓起来;呼气时,气球瘪下去,把气都排出去。”
他边说边用手轻轻按在妇人的腹部,随着她的呼吸起伏:“你看,气能推着湿邪走,就像风吹散雾气。”
妇人试着做了几次,额头渗出细汗,却忽然说:“好像……肚子没那么沉了。”
轩辕笑了:“这就是‘静中求动’,身子没动,气在动。等会儿再练几遍鸟戏的收势,让气往下走,明日就好了。”
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议事坪上的人影渐渐拉长。轩辕看着妇人被阿木扶着慢慢走回家,心里忽然想起广成子的话:“道在蝼蚁,在稊稗,在瓦甓,在屎溺。”原来医道不在高高的崆峒山上,就在这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寻常日子里,在族人的一呼一吸、一举一动里。
他回头看了看岐伯,老医者正蹲在药圃边,小心翼翼地给紫苏盖土。秋日的风拂过,紫苏叶轻轻摇晃,像在点头应和。
“明日,咱们把‘冬藏’的导引术编出来吧。”轩辕说。
岐伯直起身,晚霞落在他的白发上,泛起一层金光:“好啊,再配上冬日的食补方,让族人这个冬天少生病。”
远处,孩子们还在玩闹,他们的笑声混着风声,像一首轻快的歌谣。轩辕知道,这动静之间的平衡,不仅能养身,更能养心,养一个部落生生不息的元气。
欲知《古人的智慧》中轩辕与岐伯如何编创冬日导引术,且看下集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