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万物皆如此。”轩辕望着远处炊烟渐起的村寨,“治病若能顺着时辰走,就像船顺着水流,省劲不说,药效还能加倍。”他忽然想起什么,对灵枢道:“去把金婆和水伯的药方拿来,咱们改改服药的时辰。”
灵枢取来药方,轩辕提笔在金婆的方子旁批注:“傍晚申时前煎服,借金气助肺肃降。”又在水伯的方子上写:“入夜亥时后温服,随水气助肾封藏。”
改完药方,他正要让灵枢送去,忽然见寨门口的老槐树下围了一群人,指指点点的像是在议论什么。走近了才听见,是住在村中央的土婶子,正抱着肚子蹲在地上哼哼,额头上全是冷汗。
“这土婶子怎么了?”灵枢问道。旁边的人说,土婶子从早上就喊肚子疼,吃了点干粮更厉害,这会儿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轩辕蹲下身,按了按土婶子的胃脘,她疼得“哎哟”一声叫了出来。“昨日吃了什么?”轩辕问道。
“就……就吃了些隔了夜的红薯干。”土婶子疼得说话都费劲,“本想着辰时吃点垫垫,谁知……”
“辰时属土,脾也属土。”轩辕沉声道,“你本就脾虚,辰时脾当运化,却吃了生冷硬的东西,土气被滞住了,能不疼吗?”他从药囊里取出些炒麦芽和鸡内金,递给灵枢:“快去煎了,辰时没过,还能借着土气化掉积滞。”
药煎好时,日头刚过辰时中。土婶子喝下药汤,不过一刻钟,就觉得肚子里“咕噜”响了几声,那股拧着劲的疼渐渐松了,她撑着站起来,不好意思地笑了:“都怪我嘴馋,害大家担心了。”
轩辕摆摆手:“以后辰时、未时这些土时辰,多吃些温热好消化的,别再给脾添负担。”
这一日,从晨起的柴胡到辰时的土婶子,灵枢跟着轩辕见了太多因时辰而起的病,也见识了顺着时辰调治的奇效。傍晚时分,他整理医案,忽然发现个规律:肝病晨重,心病午重,脾病在辰未时易犯,肺病傍晚凶,肾病夜里扰。他把这规律写在竹片上,递到轩辕面前。
轩辕看着竹片上的字,眼中闪过一丝亮光:“这便是时辰与疾病的呼应。若能依着这个规律用药,让药力在病气最盛时发力,岂不是能事半功倍?”他忽然站起身,“走,去看看金婆和水伯。”
金婆家的烟囱正冒着烟,见他们来,金婆的儿子喜滋滋地迎出来:“先生,我娘喝了您说的时辰药,傍晚就没怎么咳嗽了,这会儿正喝稀粥呢!”
水伯家也是一样,他女儿说,昨夜亥时喝了药,夜里只起了一次夜,今早起来腰也不那么酸了。
回草庐的路上,月色已悄悄爬上树梢。灵枢望着天边的星辰,忽然道:“先生,要是能把每个时辰该治什么病、怎么治都记下来,以后大家照着做,是不是就少受些罪了?”
轩辕停下脚步,望着满天星斗,若有所思:“你说得对。天地有节律,人体也有节律,顺着节律走,才是医道的根本。”他忽然想起白日里那丛舒展的柴胡,又想起石老栓舒展的眉头,“只是这时辰与五行的关联,恐怕比咱们想的还要深。”
灵枢正要问下去,却见轩辕望着西方天际,眉头微微蹙了起来。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西边的山坳里,不知何时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在月色下泛着诡异的青灰色。
“那雾……”灵枢话未说完,就被轩辕按住了肩膀。
“明日,去西边看看。”轩辕的声音带着几分凝重,“那雾起在酉时末,正是金气将尽之时,怕是有些不寻常。”
灵枢心里一紧,酉时属金,对应肺,那雾气若真与金时有关,会不会又生出什么怪病来?他望着那片越来越浓的雾气,只觉得今夜的月色都带着几分凉意。
欲知那西山谷的雾气究竟藏着什么,轩辕又将如何应对,且看下一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