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五行配脏,初探关联
晨露还挂在岐下医庐外的药草叶尖,轩辕已捧着竹简站在院中。昨夜与岐伯谈及五行,那些关于木火土金水的论述,像一颗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层层涟漪。他指尖划过竹简上“阴阳”二字,忽然想起东行时见过的那片被狂风摧折的竹林——挺拔的竹竿在风中扭曲,有的拦腰折断,有的根系外翻,露出湿冷的泥土。当时只觉可惜,此刻却与岐伯“木喻肝,需舒展无拘”的话重合在一起,心头猛地一亮。
“先生,您又在琢磨昨夜的话?”弟子雷公端着药碗走来,见他望着墙角那株新栽的桃树出神,忍不住问道。这株桃树种下时根须受损,枝叶一直蔫蔫的,像是提不起精神。
轩辕回过神,指着桃树道:“你看它,根系受创,便难舒展,正如人若肝气被郁,便会郁郁寡欢。”他伸手轻触卷曲的叶片,“昨夜岐伯先生说,肝如草木,需无拘无束,方能条达。我忽然想起东海边的那个渔民。”
那是在东方海滨停留时遇到的汉子,姓张,常年驾船出海。一次风暴中,他的船被巨浪掀翻,虽保住性命,却落下个胸闷胁痛的毛病,常常无端发怒,发完又唉声叹气,饭也吃不下。当地医者用砭石刮拭他的胁肋,虽能暂缓疼痛,却断不了根。轩辕当时不解,只觉得是外伤未愈,此刻想来,那汉子的症结或许不在皮肉,而在“肝气”。
“那渔民每次发怒前,都要盯着渔网发呆,”轩辕回忆道,“他说总怕下次出海再遇风暴,夜里常做噩梦。这不就是肝气被恐惧困住,难以舒展吗?就像这桃树,根被石头压住,再想往上长,也难啊。”
雷公顺着他的话想了想,点头道:“这么说,若能让他放宽心,不再恐惧,肝气舒展了,病或许就好了?”
“正是此理。”轩辕眼中闪过一丝兴奋,转身往医庐内走,“走,我们再去请教岐伯先生。”
岐伯正在整理草药,见二人进来,放下手中的苍术,笑道:“看你神色,定是对五行配脏有了新想法?”
轩辕躬身行礼,将桃树与渔民的联想细细道来,末了问道:“先生说木喻肝,那肝的特性,是否就如草木一般,既需水土滋养,又需空间舒展?”
岐伯抚须而笑,取过一株晒干的柴胡,递给他:“你看这柴胡,生于山坡,茎秆虽细,却总朝着太阳伸展,哪怕石缝中也要钻出。它入药能疏肝解郁,正是取其‘冲破束缚’之意。”
轩辕接过柴胡,指尖抚过那看似柔弱却带着韧劲的茎秆,忽然想起那渔民胁痛时,若能让他像柴胡这般舒展,或许便不会那般痛苦。他又问:“那火似心,又是何意?心如火焰,需温煦却不可过烈?”
“问得好。”岐伯引他到窗边,指着灶膛里的火,“你看这火,不大不小,能煮熟食物,取暖御寒;若火势过旺,便会烧穿锅底,甚至引燃柴房。心也是如此,它像一团火,在胸腔里跳动,温养全身血脉,若火太旺,人便会心烦失眠,口舌生疮;若火太弱,又会畏寒怕冷,精神萎靡。”
这番话让轩辕想起西陲草原上的一个牧马人。那汉子夏天里总爱喝冰镇的泉水,结果没过多久就开始心悸,稍一活动便气喘吁吁。当地医者说他是“心火被寒气所遏”,用生姜煮羊肉给他吃,连吃几日,果然好转。当时只知生姜温热,能驱寒,此刻才明白,那是借温热之物助心火复燃,让它重新温煦血脉。
“我曾见一妇人,终日乐呵呵的,却突然口舌生疮,夜里睡不着,”轩辕又道,“当时用了清热的草药才好,想来那便是心火过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