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们连忙把药方记在竹简上,阿木拿起药杵就要去配药,却被轩辕叫住:“等等,除了汤药,还可以用什么外治法辅助?”
阿石眼睛一亮:“用艾叶和生姜煮水,毛巾蘸着热敷肚子,既能散寒,又能止痛!”
“很好。”轩辕点头,“去吧,按这个法子试试。”
三个弟子回到诊室,依着轩辕的嘱咐,一边让药童去配药,一边用艾叶生姜水给汉子热敷。汉子起初还皱着眉,敷了一会儿,就舒了口气:“哎,好像没那么疼了。”
阿木趁机解释:“您这是又受了凉,又积了食,我们给您开的药,既能驱寒,又能帮您把积在肚子里的东西化掉,喝上两剂就好了。”
汉子连连道谢,拿着药方去取药时,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送走第一个患者,三个弟子都松了口气,额头上却渗出了汗——倒不是累的,是刚才紧张的。阿禾笑着说:“原来看病真的这么复杂,比认草药难多了。”
“可不是嘛,”阿石附和道,“刚才我心都快跳出来了,生怕说错话。”
阿木却在竹简上仔细写下刚才的病例:“先生说得对,实践才能看出问题。我们刚才只想着分寒热、分食积,却没想到会同时出现,以后得多注意这种情况。”
正说着,第二个患者被请了进来。这是个老婆婆,拄着拐杖,咳嗽得厉害,每咳一声,都要弯下腰,胸口起伏得厉害,像是喘不上气来。
这次轮到阿禾主诊。她连忙扶着老婆婆坐下,轻声问:“婆婆,您这咳嗽多久了?有痰吗?”
老婆婆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声音沙哑地说:“快半个月了,一开始只是偶尔咳几声,这几天越来越重,夜里都睡不着。有痰,黄黄的,黏黏的,不容易咳出来。”
阿禾让老婆婆张开嘴看舌苔,只见舌苔黄黄的,厚厚的,不像刚才那个汉子的白苔。她又摸了摸老婆婆的额头,不发烧,再问:“咳嗽的时候,胸口疼不疼?有没有觉得热?”
“胸口闷得慌,像堵着一团火,咳得厉害了就疼。”老婆婆叹了口气,“这几天也不想吃饭,嗓子里干得厉害。”
阿禾心里有了谱,想起轩辕讲过,咳嗽有痰,痰黄黏稠,舌苔黄厚,多是肺热引起的。她正要开口,却见老婆婆的袖口沾着些草屑,像是刚从田里回来。
“婆婆,您这几天还去田里干活了?”阿禾多问了一句。
老婆婆点点头:“家里就我和小孙子,不干活吃啥呀?前几天天热,在太阳底下晒了大半天,回来就咳得更重了。”
阿禾恍然大悟,原来这肺热是太阳暴晒引起来的。她想起先生教的方子,肺热咳嗽要用清热化痰的药,便说:“婆婆,您这是肺热,我给您开个方子,用黄芩、桑白皮清热,再加些桔梗和杏仁化痰止咳,喝上几天就好了。”
她一边写药方,一边叮嘱:“这几天别去晒太阳了,多歇着,喝点梨汤,能润润嗓子。”
老婆婆接过药方,感激地说:“谢谢你啊,小姑娘,比村里的巫医说得明白多了。”
送走老婆婆,阿禾心里甜滋滋的,刚想跟师兄弟们分享心得,却见阿木指着她的竹简说:“你看,你只写了肺热咳嗽,没写病因是暴晒受热,这样以后再看这个病例,可能就忘了具体情况了。”
阿禾一看,果然漏了,连忙补上,不好意思地说:“光顾着高兴了,差点忘了先生说的‘记录要详细’。”
一上午的时间,弟子们接诊了六个患者:有小孩发烧的,有妇人月经不调的,还有个猎人被毒蛇咬了,幸好处理及时,只是红肿疼痛。每个病例都各有不同,有的简单,有的复杂,弟子们时而争论,时而请教,忙得满头大汗,却个个精神十足。
轩辕坐在隔壁,听着帘子那边传来的对话,有时会忍不住嘴角上扬,有时又会微微皱眉,却始终没有主动过去干涉。他知道,学医就像学走路,总得自己摔几跤,才能真正站稳。
中午休息时,弟子们围坐在药圃旁的石头上,拿出各自的竹简,互相交流着上午的病例。
“那个被蛇咬的猎人,我一开始想只用解毒的草药,后来想起先生说过,蛇毒会让气血不通,得加些活血的药,比如川芎,这样解毒的药才能更好地发挥作用。”阿石捧着竹简,认真地说。
“我那个小患者,发烧还流清鼻涕,一开始以为是风寒,可他又说口干想喝水,这不是风热的症状吗?后来请教先生,才知道是风寒快转风热了,得用半解表半清热的药。”一个叫阿竹的女弟子说。
阿木则指着自己的竹简,对大家说:“我发现,问诊的时候一定要问清楚生活习惯,比如第一个汉子洗凉水澡,第二个婆婆暴晒,这些都是病因,要是不问,可能就诊断错了。”
轩辕端着一碗药粥走过来,听到他们的讨论,欣慰地说:“看来你们都有收获。记住,每个患者都是独一无二的,他们的生活环境、饮食习惯、甚至性格脾气,都会影响病症。医道不是死记硬背药方,而是要学会灵活应变。”
他坐下,拿起阿木的竹简,指着上面的病例说:“比如这个寒邪加食积的,你们用了生姜、山楂、陈皮、茯苓,方向是对的,但剂量还可以再调整。生姜性温,对付这种刚受的寒邪,用量可以稍大些;山楂消肉食积滞,也得足,否则化不掉那烤肉。”
他又翻到阿禾的病例:“这个肺热咳嗽,用黄芩和桑白皮是对的,但婆婆年纪大了,体质偏虚,清热的药不能用太久,否则会伤了正气,等痰变稀了,就得减黄芩的量,加些补气的甘草。”
弟子们听得入了迷,纷纷拿出石笔,把轩辕的话记在竹简边缘,生怕漏了一个字。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照在他们专注的脸上,像镀上了一层金边。
下午的患者更多了,有个年轻人说自己头痛欲裂,怕风,还流眼泪;还有个农妇说自己小腿浮肿,一按一个坑。弟子们用上上午学到的经验,问诊更仔细了,判断也更准了。遇到拿不准的,就把几个师兄弟叫到一起讨论,实在没头绪的,再去请教轩辕,每次都能得到新的启发。
夕阳西下时,最后一个患者离开了。弟子们累得瘫坐在地上,却没人喊累,都在兴奋地讨论着今天的病例。药圃里的草药在晚风里轻轻摇曳,仿佛也在为他们的成长点头称赞。
轩辕看着收拾得整整齐齐的诊室,看着弟子们竹简上密密麻麻的记录,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想起自己当年在岐伯身边学习的日子,也是这样从懵懂到清晰,从紧张到从容。医道这条路,从来不是一个人能走完的,需要一代又一代的人接力前行。
“今天大家做得都很好,”轩辕的声音带着笑意,“虽然还有不足,但第一次能做到这样,已经超出我的预期了。”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个人,“从明天起,你们可知道吗?且看下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