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岐伯接过他挖的黄芩根,掂量了一下,“比清晨挖的要重些,你闻闻断面。”
轩辕凑过去,一股清苦的气味扑鼻而来,比上次他处理的黄芩根气味更浓。“果然更苦。”他说。
“苦味越纯,清热燥湿的力道越足。”岐伯将黄芩根放在竹篓里,“回去后切片晒干,你对比一下清晨挖的和午后挖的,药效差异一眼便能看出。”
午后的阳光越发炽烈,药圃里的温度升高了不少。轩辕帮着弟子们将采收的草药分类:薄荷、紫苏等叶片类摊在竹席上,放在阴凉处阴干,避免阳光直射;黄芩、甘草等根茎类则摊在向阳的石板上,让阳光尽快将水分晒干;桑葚则铺在竹篮里,放在通风处,准备制成桑葚干。
“为何叶片要阴干,根茎要晒干?”一个年轻弟子问道,他额头上满是汗,手里正翻着竹席上的薄荷叶。
轩辕想起岐伯的教导,解释道:“叶片含挥发油多,暴晒会让香气散掉;根茎含水分多,若不晒干,容易发霉,那点苦寒的药性也会被湿气浸得失效。”他拿起一片薄荷叶,“你看这叶子,若晒得太干,一捏就碎,有效成分也跟着跑了;阴干的叶子虽软,香气却能留住。”
弟子们听得连连点头,手上的动作也更小心了。轩辕看着他们,忽然想起自己刚学采药时,也曾因不知时辰,采回的草药被岐伯叹着气扔掉。那时只觉得可惜,如今才明白,每一株草药都有其生长的节律,顺应这节律,才能最大限度地发挥其功效。
傍晚时分,岐伯带着轩辕回到药庐,桌上摆着两堆黄芩片:一堆是清晨挖的,颜色偏浅,断面有些发潮;另一堆是午后挖的,颜色黄亮,断面干燥,散发着浓郁的苦味。
“你来尝尝。”岐伯递给他两根。
轩辕先尝了清晨挖的,苦味较淡,且带着一丝土腥味;再尝午后挖的,苦味锐利,从舌尖一直苦到舌根,却苦得纯粹,没有杂味。“差别太大了。”他惊叹道。
“这就是时辰的力量。”岐伯将两堆黄芩片分开存放,“用药时,若需强效,则用午后所采;若患者体虚,需减其药性,则可用清晨所采。这采收的时辰,实则是给了我们调整药效的第一道门。”
他拿起一片午后采的黄芩,对着夕阳看:“你看这断面的光泽,这是药性凝聚的样子。医者用药,不仅要知其性味功效,更要知其来处——何时采,何地生,如何存,这些都与疗效息息相关。就像带兵打仗,不仅要知士兵勇猛,还要知其习性,方能运筹帷幄。”
轩辕默默点头,拿起竹简,将今日的所见所闻一一记下:
“薄荷、紫苏、藿香等叶类药,晨露未干时采,气味浓,药效足。”
“黄芩、甘草、党参等根茎类药,午后阳光盛时采,成分足,易储存。”
“桑葚、枸杞等果实类药,日出后、日中前采,糖分足,药性纯。”
“叶片宜阴干,根茎宜晒干,果实需通风阴干防霉变。”
笔尖划过竹简,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与药圃里草药生长的声音相和。他忽然明白,岐伯教他的不仅是采药的时辰,更是一种“顺应自然”的医道思维——人是自然的一部分,草药是自然的馈赠,疾病的发生与痊愈,也离不开自然的节律。懂得了这一点,才能真正读懂每一株草药,用好每一味药材。
夜色渐浓,药庐里的油灯亮了起来,映着轩辕专注的侧脸。窗外,晚风带着草药的清香吹进来,仿佛在诉说着千百年来,人与自然相依相存的秘密。而这采收时辰的讲究,不过是这秘密中的一小段,却足以让轩辕在医道的路上,又迈出扎实的一步。
那么,这些按时辰采收的草药,在实际配伍中会展现出怎样的差异?轩辕又会如何运用这份认知来治疗病患?且看下一章情节内容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