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不同的药材不仅有自己的功效,还能像驿站的向导一样,指引其他药物到达特定的部位。他想起之前治疗腹泻时用的马齿苋,药力都集中在肠胃;治疗疮疖时外敷的蒲公英,药力直接作用在皮肤表面,原来这里面都藏着“引经”的道理,只是有些药材自身的药性就带着“靶向”,而有些则需要专门的“使药”来引导。
“那是不是说,治上半身的病,就用气味轻扬、能上行的药当使药;治下半身的病,就用气味厚重、能下行的药?”轩辕追问道,眼睛里闪着求知的光。
岐伯点点头:“大致是这个道理,但也不能一概而论。比如心在胸腔,属上,但治心病有时要用能入心的朱砂当使药;肾在腰腹,属下,治肾病可能要用能入肾的盐来炮制药材,借咸味引药入肾。这‘引经’的学问,得结合病症、药材性子慢慢琢磨。”
正说着,药庐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刚才那位头痛的男子竟然又回来了。他脸上的痛苦神色已经褪去了大半,虽然额头还有些汗,但眼神亮了许多,走路也挺直了腰板,不再是刚才那副佝偻的样子。
“先生!太神了!”男子一进门就激动地作揖,“我煎了药喝下去,不到一个时辰,头上的‘巨石’就像被搬走了一样,疼劲儿去了大半,现在就是还有点沉,已经能忍了!”他说着,还特意晃了晃头,像是在验证自己说的话。
轩辕看着男子明显好转的样子,心里对“使药”的作用有了更直观的认识。那一小撮川芎,真的像个精准的向导,带着麻黄、桂枝的药力直奔头窍,把滞留在那里的风寒赶了出去。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川芎,又闻了闻那股浓烈的香气,忽然觉得这不起眼的药材里藏着千钧之力。
岐伯让男子坐下,又为他把了脉,随后在药方上稍作调整,减去了麻黄的量,加了点能安神的远志:“再喝两服,注意别再受风寒,晚上早点睡,别熬夜。”
男子连连应着,千恩万谢地走了。药庐里恢复了安静,只有窗外的鸟鸣和风吹树叶的声音。
轩辕拿起那包川芎,小心翼翼地放回药架,位置就在治疗头痛的药材旁边。他在心里默默记下:川芎,气香烈,能引药上行至头,为治头痛的使药。他又想起牛膝、桔梗,也一一在心里归类,想着以后遇到相应的病症,就能准确地请出这些“向导”了。
“师父,这使药是不是就像部落里的信使?知道每个地方的路,能把消息准确送到?”轩辕问道,他总觉得用熟悉的事物来类比,能更快理解医理。
岐伯捋着胡须,笑道:“这个比方好。信使能让消息不跑偏,使药能让药力不浪费。一剂药里,君药是主帅,臣药是副将,佐药是护卫,使药就是引路的先锋,缺了谁都可能出乱子。”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使药的用量大多要少,就像信使不需要带太多兵器,能把信送到就行,多了反而会抢了主帅的风头。”
轩辕点点头,想起刚才药方里川芎的用量,确实比麻黄、桂枝少了很多。他忽然意识到,之前自己配伍时,只想着君、臣、佐的搭配,忽略了使药的作用,难怪有些药方效果总是差那么一点。现在看来,医道就像一张细密的网,每一个环节都不能少,每一味药都有它的位置。
接下来的几天,轩辕特意留意了“使药”的应用。他看到岐伯在治疗咳嗽、咽喉肿痛的药方里加桔梗,在治疗腿脚麻木的药方里加牛膝,在治疗心病的药方里加少量朱砂。每次加了使药,患者反馈的效果都更明显,康复的速度也快了不少。
有一次,一个小孩患了疝气,小肚子坠胀疼痛,哭个不停。轩辕按照之前学的方子,用了些能理气的药材,效果却不明显。他请教岐伯,师父让他在药方里加了点小茴香。那小茴香气味芳香,能引药入小腹,果然,小孩喝了两服药,哭闹就止住了。
轩辕把这些案例一一记在竹简上,旁边画上药材的样子,标注出它们能引导药力到达的部位。他发现,这些使药不仅能引经,有些还能调和其他药材的药性,就像信使在送信的同时,还能安抚路上遇到的“拦路虎”。
这天晚上,轩辕坐在油灯下,翻看自己记录的医案。月光透过窗棂照在竹简上,那些关于使药的记载仿佛活了过来:川芎在头上引路,牛膝在腿脚奔波,桔梗在咽喉站岗……他忽然觉得,人体就像一个庞大的部落,每个脏腑、每个部位都是一个小聚落,而药材就像往来的使者,要想让它们顺利完成使命,就得有精准的“向导”。
他拿起石笔,在竹简的空白处写下:“使药如向导,引药力达病所,少而精,不可缺。”写完后,他放下笔,望着窗外的星空,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明悟。医道的世界如此广阔,每多懂一点,就觉得之前的自己知道得太少,但也正因如此,探索的乐趣才愈发浓厚。
那么,轩辕还会发现哪些具有“引经”作用的使药?这些使药在复杂的复方中,又会与君、臣、佐药产生怎样奇妙的配合?且看下一章情节内容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