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夜袭敌营，烧其粮草
夜幕像一块浸了墨的麻布，沉沉地压在连绵的山岗上。风从峡谷里钻出来，带着草木的腥气，刮过联军营地的帐篷，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谁在暗处低低啜泣。轩辕站在了望台上，手里攥着一根刚折下的枯枝，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他望着不远处蚩尤营地的方向，那里篝火点点，像散落在黑夜里的鬼火，明明灭灭间透着一股凶戾之气。
“少典首领，”轩辕的声音压得很低，几乎要被风声吞没，“蚩尤的粮草营，就在他们主营东南方三里外的那片松树林里。白日里我让斥候仔细探过，那里守卫虽不算少，但比起主营来，终究是薄弱些。”
少典站在他身旁，眉头紧锁，花白的胡须在夜风中微微颤动。他手里的石斧被摩挲得发亮，这是他征战多年的伙伴，此刻却像是有千斤重。“轩辕，你可知这夜袭的风险？”少典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蚩尤部落的人个个勇猛，且生性多疑，若是被他们察觉，不仅偷袭不成，你带去的人怕是一个也回不来。”
轩辕转过身，目光在火把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坚定。“父亲，我知道。”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可我们没有退路了。白日里蚩尤因为粮草充足，攻势越来越猛，我们的士兵已经伤亡不少，再这样耗下去，不用他们打过来，我们自己就撑不住了。”
他抬手，指向联军营地后方那些临时搭建的伤兵营，那里不时传来士兵痛苦的呻吟。“您看，那些受伤的弟兄，有的断了胳膊，有的中了毒，若是再没有补给，没有喘息的机会，他们……”轩辕的声音哽咽了一下，“我们输不起啊。”
少典沉默了。他何尝不知道这些，只是作为首领，他要考虑的太多，每一个决定都关系着整个联盟的生死存亡。他看着眼前的儿子，那个曾经还需要他庇护的少年，如今已经能独当一面，眼神里的担当和智慧，让他既欣慰又心疼。
“你打算带多少人去？”少典终于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
“三十人。”轩辕毫不犹豫地回答，“人多了反而容易暴露。我选的都是熟悉地形、身手敏捷的猎手，他们不仅箭术好，还懂些追踪和隐匿的技巧。”
少典点了点头，又叮嘱道：“切记，速去速回。不必恋战，只要能烧掉他们的粮草，就算成功。我会在主营这边安排人手，若是看到火光，便出兵佯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是！”轩辕抱拳行礼，转身匆匆离去。
很快，三十名精挑细选的士兵已经在营地门口集合完毕。他们个个身着轻便的兽皮甲，背上背着弓箭，腰间别着石刀和火把，脸上都抹了些锅底灰，用来在夜里隐蔽身形。追风也跟在轩辕身边，它似乎察觉到了气氛的紧张，平日里活泼好动的它，此刻安静得像一团黑色的影子，只是偶尔用头蹭蹭轩辕的手背，像是在为他鼓劲。
轩辕最后检查了一遍众人的装备，压低声音道：“都记清楚了，从西侧的山沟绕过去，那里草木茂密，不易被发现。到了松树林外，先别急着进去，等我发出信号再行动。记住，我们的目标是粮草，不是杀人，尽量不要惊动他们的大部队。”
众人纷纷点头，没有人说话，只是用眼神互相示意。在这样的夜里，任何多余的声响都可能带来杀身之祸。
轩辕深吸一口气，率先钻进了西侧的山沟。追风紧随其后，四脚在草地上无声地移动。三十名士兵分成三队，呈品字形跟在后面，彼此之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既能互相照应，又不会因为拥挤而发出声响。
山沟里阴暗潮湿，两旁的灌木枝不时勾住他们的衣角。轩辕走在最前面，手里拿着一把石刀，不时砍掉挡路的枝条。他的眼睛像鹰隼一样锐利，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耳朵则仔细分辨着风中传来的各种声音——虫鸣、风声、还有远处偶尔传来的兽吼，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却又处处透着危险。
走了大约一个时辰，他们终于接近了松树林。轩辕示意众人停下，自己则带着两名斥候悄悄摸了过去。松树林里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借着月光，他们能看到树林深处有几顶巨大的帐篷，那便是蚩尤的粮草营。帐篷周围，每隔几步就有一个手持长矛的守卫，他们来回踱步，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守卫比我们预想的要多几个。”一名斥候在轩辕耳边低语，“而且他们换岗的频率很快，想要悄无声息地摸进去，怕是不容易。”
轩辕皱了皱眉，心里快速盘算着。他看向那些守卫，发现他们虽然警惕，但似乎有些懈怠，大概是觉得在自己的地盘上，不会有人敢来偷袭。轩辕灵机一动，对身边的斥候说：“你去通知后面的人，准备好弓箭，听我号令。等会儿我让他们放几只‘惊鸟’，吸引守卫的注意力，我们趁机从东侧的缺口冲进去。”
斥候点头离去。轩辕则从怀里摸出一个用草绳捆着的小布包，里面是一些碎石子。他瞄准不远处的一棵大树，用力将布包扔了过去。“啪”的一声轻响，碎石子砸在树叶上，惊起了一群栖息在树上的飞鸟。
“扑棱棱”的翅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粮草营的守卫们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纷纷抬头看向天空，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就是现在！”轩辕低喝一声，率先从藏身处冲了出去。三十名士兵紧随其后，像三十道黑色的闪电，朝着粮草营东侧的缺口狂奔而去。
东侧的守卫因为被飞鸟吸引，注意力都在天上，等他们反应过来时，轩辕等人已经冲到了帐篷前。
“有敌人！”一名守卫大喊一声，举起长矛就朝轩辕刺来。
轩辕早有防备，侧身躲过，手中的石刀一挥，精准地砍在了那名守卫的手腕上。守卫惨叫一声，长矛掉落在地。轩辕没有恋战，转身一把推开身后的帐篷门，里面果然堆满了一袋袋的粮食和一捆捆的干肉。
“放火！”轩辕大喊一声，从腰间解下火把，点燃后扔向那些粮草。
其他士兵也纷纷效仿，将火把扔向各个帐篷。干燥的粮草遇到火焰，瞬间就燃烧起来，“噼啪”作响。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整个松树林。
“不好！粮草营着火了！”
“快救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