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王五与另一名家丁张全策马疾驰在通往杭州的官道上。马蹄声淹没在初夏的蛙鸣中,王五怀中揣着的银票像块烙铁般灼烧着他的胸口。他虽不知具体是何物,但从老爷反复叮嘱的凝重神色判断,这必是关乎自家老爷生死的东西。
白敬显站在厅堂中央,背着手,目光冷峻地扫过堂下站着的十名家仆。丫鬟们低着头,大气不敢出,家丁们则面面相觑,不知老爷突然召集所为何事。
“今日起,孙巧儿——”他微微侧身,伸手示意站在一旁的女子,“便是府中管事,大小事务,皆由她定夺。”
话音一落,满堂皆惊。
孙巧儿今日换了一身素净但质地极好的藕荷色衣裙,发髻挽得一丝不苟,插着一支银簪,虽不奢华,却已与普通丫鬟截然不同。她微微抬眸,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丫鬟翠儿忍不住低呼:“巧儿姐姐?她不是……”话未说完,便被身旁的婆子狠狠掐了一把,疼得噤声。
白敬显冷笑一声:“怎么,有人不服?”
众人哪敢吭声?府里规矩森严,老爷说一不二,谁敢质疑?
孙巧儿缓步上前,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老爷抬举,巧儿不敢不尽心。日后府中规矩照旧,但若有人偷奸耍滑、阳奉阴违——”她顿了顿,那就不要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待众人散去,白敬显独自回到书房,孙巧儿紧随其后,轻轻掩上门。
“老爷今日这一出,可是让巧儿成了众矢之的。”她语气轻柔,却带着试探。
白敬显冷笑:“怎么,怕了?”
孙巧儿摇头,唇角微扬:“巧儿只是好奇,老爷为何选我?”
白敬显盯着她,忽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力道不轻不重,却足以让她动弹不得。
“那夜你在我茶里下药,给我洗脚却暗中挑逗时,胆子不是挺大?”他嗓音低沉,带着危险的意味,“如今倒装起无辜了?”
孙巧儿瞳孔微缩,但很快恢复如常,甚至轻轻笑了:“老爷既然知道,却还留着我,想必是觉得我还有用?”
白敬显松开手,转身走向窗边,望着夜色:想必你也知道初雪已经逃走了,现如今老爷我也算是孤家寡人,只要你能替老爷生个儿子,老爷自然不会亏待你。
孙巧儿低头,顺从道:“是,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