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甚至不敢再多看宁… 不,是不敢再多看那条水龙一眼,连滚带爬,手脚并用,用尽了毕生最快的速度,狼狈不堪地逃离了这片让他们灵魂都在颤抖的是非之地。
宁萱收回手。
盘踞在天空之上的水龙,无声地溃散,化作一场温柔的细雨,洒落下来,洗去林间的血腥与魔气。
天空重新放亮,阳光穿过云层,一切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平静。
宁萱的脸色,微微有些苍白。
她回头,准备拉上还在发呆的花千骨,早点回去补觉。
然后,她看到了周围所有人的神情。
花千骨、落十一,还有那些刚刚赶来支援,幸免于难的蜀山弟子。
他们全都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那里面有震惊,有茫然,有敬畏……
还有一丝,无法掩饰的恐惧。
他们像是在看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宁萱无所谓地撇了撇嘴。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
白衣,墨发,纤尘不染。
他仿佛一直就站在那里,与山石草木融为一体。
白子画。
细雨温柔地洒落,洗刷着蜀山脚下的密林。
空气中弥漫着雨后泥土的清新,却掩盖不住那淡淡的血腥气。
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落十一收剑入鞘,动作有些僵硬。他看着宁萱,又看看那些瘫软在地,还未从恐惧中回过神的蜀山弟子,喉咙发干。
花千骨站在原地,小手紧紧攥着剑柄,雨水打湿了她的发梢,她却毫无所觉。她看着宁萱的背影,那个纤细的,总是懒洋洋的背影,此刻却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和距离。
那不是仙术。
也不是道法。
那是……神。
一种让人从灵魂深处本能臣服的力量。
就在这片诡异的寂静中,白子画的身影,清晰地映入每个人的视线。
他站在那里,仿佛与天地间的雨丝融为一体,却又带着一种无法忽视的孤高与清冷。整个空间的温度,都因为他的出现而再次下降。
他没有理会任何人,只是看着宁萱。
良久,他开口,声音穿透雨幕,清冽如冰。
“你刚才用的,是什么力量?”
宁萱转过身,脸上那因消耗过大而产生的苍白,让她看起来有几分易碎感。她恢复了那副慵懒的样子,甚至还伸了个懒腰。
“师尊看不懂吗?”
她抬手指了指脚下湿润的土地。
“控水而已。”
白子画的身体,微不可察地绷紧了。
控水?那条遮天蔽日的巨龙,那股让魔君都跪地臣服的威压,仅仅是控水?
他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声音愈发冰冷。
“你为何要放走妖魔?”
这是质问。
身为长留上仙,六界正道的楷模,他绝不容许任何人,在他的面前,纵容妖魔。
宁萱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轻轻笑了一声。
她歪了歪头,雨水顺着她精致的下颌线滑落。
“为何不能放?”
她反问。
不等白子画回答,她又慢悠悠地开了口,平淡的语调里,却藏着锋利的刀刃。
“他们并未伤到我的人。”
她瞥了一眼被落十一护在身后的花千骨。
“罪不至死。”
白子画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妖魔为祸苍生,其罪当诛!这是天道!”
“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