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有血的味道，很新鲜。”敖萱小声说，“不是他自己的。”
昌东心中一动，立刻蹲下身，不顾那尸体上散发出的恶臭，开始仔细地搜查起来。叶流西皱着眉，用刀尖挑开死士的斗篷，帮他照明。
很快，昌东在那人紧攥的左手里，发现了一点异样。那人的拳头握得死紧，指甲甚至都嵌进了掌心皮肉里。昌东费了些力气才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只见他的掌心里，正躺着一小块被捏得皱巴巴、几乎被血完全浸透的布条。
他小心翼翼地将布条展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布条的材质很粗糙，像是从什么麻布口袋上撕下来的。上面用凝固的黑血，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字，笔画潦草，几乎难以辨认。
“写的什么鬼画符？”叶流西凑过来看了一眼，一脸不耐。
昌东将布条凑到眼前，借着昏暗的光线，一个字一个字地辨认着：“鸣……沙……这个字是……补给……最后一个是……龙气。”
“鸣沙……补给……龙气？”叶流西重复了一遍，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什么意思？临死前留下的遗言？还是给阎王爷的带路条？”
“不，这不是遗言。”昌东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拨云见日的清明，他的思维在飞速运转，“这是情报，是龙芝下一步的动向。”
他站起身，目光在叶流西和敖萱脸上扫过，开始条分缕析地解释起来：“你想，江斩费尽心机把我们引到这里，用一个死士和上百个木偶来拖住我们，目的是什么？是为龙芝争取时间。龙芝在做什么？她在逃。但她不光是在逃，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昌东顿了顿，拿起那块血布条：“‘补给’。什么东西需要补给？龙芝身上，最强大、也最可能出现损耗的，就是那只蝎母。上次在眼冢，它被萱萱的力量重创，后来又跟江斩的羽林卫交过手，就算没死，也绝对是元气大伤。所以，龙芝需要一个地方，让蝎母恢复力量。”
叶流西的眼神也锐利了起来，她接过了话头：“所以，‘补给’的对象是蝎母，而补给需要的东西，就是这个‘龙气’？”
“没错。”昌东点头，“而进行‘补给’的地点，就是‘鸣沙’。”
“鸣沙……”昌东咀嚼着这个地名，一段被他强行记下的、来自江斩那些羽林卫故纸堆里的资料，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他的脸色，也随之变得凝重起来。
“怎么了？这个叫‘鸣沙’的地方，有什么说法？”叶流西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神情的变化。
昌东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关内的地理志里提到过。鸣沙之地，是一片广袤的流沙戈壁。那里的沙子很奇特，当风吹过或者有重物移动时，无数沙粒摩擦、碰撞、震动，会发出一种低沉的、如同雷鸣般的轰响，因此得名‘鸣沙’。”
“会响的沙子？听起来还有点意思。”叶流西挑了挑眉。
“有意思？”昌东看了她一眼，声音压得更低了，“那不是普通的声音。羽林卫的前辈曾有一次追敌误入其中，留下的记录里只用了八个字来形容——‘沙鸣如雷，撕裂魂魄’。那种声音的震动频率很特殊，能直接作用于人的神魂，轻则头痛欲裂，神志不清，重则魂飞魄散，变成一具没有意识的空壳。那地方，在关内被列为三大绝地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