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小夭走到了相柳面前。
“喂,臭蛇。”
“干什么,蠢货。”相柳没好气地回道。
“我走了以后,帮我……多看着点姐姐。”小夭低声说,“她总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其实……她也会孤单的。”
相柳愣了一下,随即嗤笑一声:“她需用你操心?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别死在外面,我还等着你回来试新配的毒药。”
嘴上虽然刻薄,但他的眼神,却比平时柔和了那么一丝丝。
最后,小夭看向十七。
那个沉默的少年,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眼神复杂。有不舍,有担忧,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固执。
小夭对他笑了笑,像以前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膀。“木头桩子,我走了。记得帮我给院子里的花浇水。”
十七没有回应,只是嘴唇抿成了一条僵硬的直线。
一切交代完毕。
小夭跟着玱玹,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走出了回春堂,走出了清水镇。
当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镇口时,相柳忽然开口,打破了院子里的沉寂。
“你就这么让她走了?她这一走,搅进玱玹那个烂摊子里,再想脱身就难了。”
敖萱看着小夭离去的方向,目光悠远。
“凤凰,总要经历涅盘,才能真正展翅高飞。”她轻声说,“清水镇,对她来说,终究太小了。”
她收回目光,看向身旁的十七,发现他依旧死死地盯着镇口的方向,眼神中是前所未有的执拗和……失落。
那感觉,就像一个守护着宝藏的卫士,眼睁睁看着宝藏的一部分,被人从他面前拿走了。
敖萱心中微动,第一次,对这个沉默的少年,生出了一丝真正的探究。
小夭的离开,像带走了回春堂里最后一丝鲜活的喧闹。
院子一下子变得空旷而安静,只剩下风吹过药草的沙沙声,和云袖偶尔整理东西时发出的轻微响动。
这种安静,让所有人都有些不习惯。
尤其是十七。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只是沉默地守在敖萱身旁。他的沉默,多了一层肉眼可见的焦躁。
他会一趟又一趟地走到院门口,朝小夭离去的方向张望,仿佛下一刻,那个咋咋呼呼的身影就会从镇口蹦跳着回来,一边抱怨着路途的辛苦,一边献宝似的掏出从外面淘来的新奇玩意儿。
他会把小夭留下的那片药圃,打理得一丝不苟,连一根杂草都找不到。浇水、施肥,比对待自己手中的剑还要认真。
他甚至开始主动干活。劈柴、挑水、打扫庭院,所有能做的体力活,他都包了。他把自己弄得很忙,忙到没有时间去胡思乱想。可每当夜深人静,他独自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擦拭那把旧铁剑时,脑海里总会浮现出小夭离开时,玱玹看着她的那种眼神。
那是一种志在必得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