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酒足饭饭饱,正闲聊时,司徒鸣和白玖父子俩也谈完了。
司徒鸣领着白玖,来到瑾萱面前,郑重地行了一礼。“多谢公主殿下,若非您,我们父子之间的心结,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解开。”他又看了一眼白玖,眼中满是慈爱与愧疚。
“无妨。”瑾萱摆了摆手,“说正事吧。小玖的母亲,究竟是怎么回事?”
司徒鸣叹了口气,他知道安宁公主并非寻常女子,更不歧视妖族,便不再隐瞒。“小儿的母亲,闺名白颜,其本体……是一株修行千年的树妖。我们相知相爱,本以为可以相守一生。可就在八年前,颜儿她……突然毫无征兆地变回了原形,从此陷入沉睡,无论我用什么方法,都无法将她唤醒。我怕此事传扬出去,会给她招来祸端,只能将她安置在城郊别院,对外宣称她已病故。”
“八年前?”瑾萱的眸光微微一凝,她捕捉到了这个关键的时间点。“如果我没猜错,小玖的母亲,并非寻常树妖,她的血脉,应该与上古神木‘建木’有关吧?”
司徒鸣大惊失色:“公主殿下如何得知?”
“八年前,守护大荒的白泽令遗失,导致天地间的结界出现裂痕,变得极不稳定。”瑾萱缓缓解释道,“你夫人的本体乃是建木分支,血脉中天生便刻印着守护这方天地的使命。当整个世界陷入危机时,她的血脉本能便会苏醒,以自身的神力去修补和维系那道濒临破碎的结界。这不是病,也不是诅咒,而是世界规则在她身上的显现,是她作为建木后裔,无法逃避的宿命。”
这番话,如同一道光,瞬间照亮了司徒鸣和白玖心中积压了八年的迷雾。
“那……那我娘她……还有救吗?”白玖颤声问道,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带我去看看。”瑾萱站起身,“说不定,我能有办法。”
夜色更深,一行人乘着马车,悄无声息地驶出皇城,来到城郊那座僻静的别院。
这里是司徒鸣为妻子白颜精心挑选的安养之所,远离尘嚣,草木繁盛。然而,此刻在白玖眼中,这满院的青翠,却都透着一股死寂。因为他知道,这院中最核心的那一株生命,正在走向枯萎。
司徒鸣取出钥匙,打开了主屋的门。一股混杂着草木清香与腐朽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
房间的布置很雅致,看得出主人曾经的用心。但在房间的正中央,本该是床榻的位置,却被一株巨大的、几乎已经完全干枯的白色桦树所占据。
那树干嶙峋,树皮龟裂,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水分。绝大部分的枝桠都已光秃秃地垂落,了无生气。只有在树冠的顶端,还顽强地挂着几片枯黄的叶子,在从窗外透进来的月光下,微微颤动,仿佛在诉说着它最后的不甘。
“娘……”白玖只看了一眼,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他与母亲血脉相连,能比任何人更清晰地感受到那具干枯躯壳中所剩下的,是何等微弱的一丝生机。那就像是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
他猛地转向瑾萱,匍匐在地,重重地磕了一个头:“求萱萱姐姐,救救我娘!”
瑾萱没有立刻回答,她缓步走到那株枯树前,伸出纤纤玉指,轻轻地抚摸着粗糙的树干。闭上眼,一缕精纯的、带着创生气息的花神神力,自她指尖缓缓注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