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佑则兴奋得满脸通红,凑到润玉耳边,压低声音道:“殿下,小姨也太厉害了吧!那可是天族太子啊,说按地上就按地上了!玄冰水牢,嘿嘿,那只火凤凰进去,不得脱层皮?”
润玉依旧端坐着,神色清冷,只是那双深潭般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他端起面前的茶杯,对着上首的璃萱,遥遥一敬。
一切尽在不言中。
璃萱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回以一个赞许的眼神,随即惬意地靠回神座,欣赏着歌舞,品尝着美酒,仿佛被关进水牢的,不是天界太子,而真是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麻雀。
宴席终有散时。
当最后一位宾客带着满腹的心事与敬畏告辞离去,喧嚣了一整日的水晶宫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宫人们手脚麻利地收拾着残局,动作间都带着一丝小心翼翼,仿佛怕惊扰了这片水域真正的主人。
偏殿之内,暖玉为床,鲛纱为帐,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安神香。
璃萱换下繁复的宫装,只着一袭舒适的月白色常服,侧卧在软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逗弄着趴在她脚边,一脸生无可恋的穷奇。
簌离、润玉和彦佑坐在下首。
“萱儿,你这次把旭凤给关了,太微那边……”簌离还是有些担忧,毕竟对方是天帝。
璃萱捏了捏穷奇头上那对狰狞的角,懒洋洋地打断她:“姐姐,你该担心的不是我,是太微。他该想想,要拿什么东西,来换他那个宝贝儿子的自由。”
说着,她抬眼看向润玉,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意:“玉儿,你说,这只小凤凰该怎么处置?杀,未免太便宜了他,也容易给太微一个开战的借口。放,那我洞庭湖的脸面往哪搁?”
这既是询问,也是一场考校。
簌离和彦佑都将目光投向了润玉,想听听他的看法。
润玉放下手中的茶杯,清俊的面容在柔和的夜明珠光下,宛如一块温润的宝玉。他沉吟片刻,缓缓开口,声音清澈而冷静:“小姨,孩儿以为,杀与放,皆非上策。旭凤此番前来,名为贺寿,实为挑衅,代表的是天界的意志。他既然是天界的‘昭明太子’,那便是一份可以交易的筹码。”
“哦?筹码?”璃萱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
“正是。”润玉的思路清晰无比,“天界如今外强中干,早已不复上古荣光。太微急于立威,无非是想巩固他的统治,震慑魔界。他最看重的,莫过于权势与疆域。既然如此,我们何不投其所好?”
他顿了顿,一双清亮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与年龄不符的锐利:“我看,不如就让天帝用他治下三分之一的仙域,来换他这位昭明太子的平安。如此一来,既能削弱天界,又能壮大我水族。二则,也能让三界看看,他太微心中,究竟是儿子的性命重要,还是手中的权柄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