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诛仙台。
此地不似九重天任何一处的仙气缭绕,反而透着一股肃杀与冷寂。地面是暗沉的玉石,上面刻满了古老而繁复的符文,石缝间隐约可见被天雷灼烧过的焦痕。天空之上,祥云散尽,取而代之的是沉甸甸、黑压压的劫云,云层中电光窜动,发出令人心悸的隆隆闷响。
萱凌一袭白衣,立于仙台中央。她神色平静,仰头望着那片翻涌的雷云,宛如在欣赏一场壮丽的奇景。
“轰隆——”
第一道天雷毫无预兆地劈下,带着审判万物的威势,金色的电光撕裂长空,直冲萱凌天灵。她却不闪不避,只是轻轻抬手,一道温润的仙力屏障在头顶展开,雷电撞在屏障上,激起万千电蛇,却终究消弭于无形。
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天雷一道比一道粗壮,一道比一道狂暴。从最初的金色,渐渐染上了毁灭性的紫色。萱凌始终应对自如,时而以柔克刚,时而引雷入地,时而甚至并指为剑,将雷霆从中斩开。她对仙力的掌控,已然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
当第八十道天雷落下后,劫云的中心骤然旋开一个巨大的漩涡,暗红色的光芒从中透出。业火,燃尽功德,焚毁元神的业火,来了。
它并非实体火焰,而是在萱凌元神之中凭空燃起。过往的杀戮,心中的一丝杂念,都可能成为它的燃料。然而,那暗红的火焰在萱凌清澈如琉璃的元神中流淌,却找不到任何可以附着的阴暗。她诛灭魔尊,是为天下苍生,心怀浩然正气;她修行至今,道心澄明,不染尘埃。业火如无根之水,在她体内游走一圈,便无声无息地熄灭了。
最后一记天雷,是为嘉奖。它不再是毁灭的姿态,而是一道煌煌金光,如天柱般倾泻而下,将萱凌整个笼罩其中。金光之内,是天道最本源的认可与力量。
待金光散去,劫云消散,天空重归清朗。萱凌的眉心,多了一点璀璨夺目的朱砂印记,那是太女之位的天道印记。她,已是名正言顺的天族储君。
刚刚走下诛仙台,便见东华帝君与折颜上神并肩站在不远处。东华依旧是一身紫衣,神情清冷,折颜则手持酒壶,笑意盈盈。
“恭喜太女殿下。”折颜率先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这番动静,怕是半个四海八荒都瞧见了。怎么样,没伤着吧?”
“劳上神挂心,萱凌无事。”萱凌回了一礼,目光转向东华帝君。
东华微微颔首,言简意赅:“妙义渊之事,不可再拖。我与折颜商议过,此事需借昆仑虚墨渊之力。”
萱凌心中了然。将妙义渊那般庞大的浊气转化为灵气,绝非一人之力可为,墨渊上神乃父神嫡子,司战之神,于阵法一道的造诣深不可测,确是最佳人选。
“好,我们这便动身。”
昆仑虚,万古长存的神山,不似天宫的华贵,却自有其雄浑与苍茫。山间终年积雪,松柏青翠,空气清冽得能洗涤肺腑。